【第24章】
听筒里传来少年一如既往的清冽声音,分不清剧烈心跳是源于黑暗混乱中的害怕,还是密闭空间中高度紧张引发的窒息。
余笙大口喘着粗气,眼泪就这样落下来,边哭边说:“快一点,江应淮,我害怕。”
生理性的疼痛和恐惧在一瞬间毫无悬念的占据上风,人的本能,让她迫切需要得到一份足够信任的安抚和承诺,哪怕在吊桥效应的影响下,这份救赎可以来自原本没有那么亲密的人。
而她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对面甚至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杂乱的声音,年轻男孩的催促声,外套锁链的剐蹭声,紧接着是摩托车发动机启动的巨大轰鸣——
“车钥匙,快点!”
风声震耳,江应淮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余笙,你别哭,能听清我说话吗,你现在在哪。”
余笙抹了下眼泪,抽抽搭搭的回答:“京华,我在京华!”
江应淮听得出她的慌乱,那不是余笙本来会表现出的东西,他没有责怪和催促,只是耐心的复问——
“京华哪个位置?”
“在......”
“嘟,嘟,嘟,嘟——”
电话断开,江应淮头盔下的神色更冷,摩托车穿进霓虹灯堆叠的城市夜景里,他收起手机,专心在路上。
几十分钟后。
摩托车急刹在京华门前,在路面上划出一道长而清晰的痕迹,江应淮来不及锁车,一边下车一边重新打余笙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Sorry , the number you called is power off......”
连着几通,都是一样的冰冷的电子提示音,紧握着手机的骨节因为用力已经开始泛白,如同被人扼住喉咙,吞咽的动作都变得紧绷。
江应淮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脚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保安室的灯黑着,他跑过去趴着窗子看了眼,空荡荡看不见半个人影。
来不及等人回来,江应淮立刻转头像另一头跑去,沿着栅栏,找了处适合翻墙的地方。
墙壁的纹路在晚上变得模糊难辨,他几乎是半盲着找了位置,踩着花纹上的凸起,双手撑在墙沿,借力越上墙头。
少年外套的衣襟略起,迎着夜风猎猎作响,江应淮半蹲在墙上垂眸望下去,黑漆漆的一片,只能依稀辨别出是杂草丛。
他低骂一句,跳了下去。
高度是完全没问题的高度,只是视野上的困难让人看不清落脚点,江应淮落地时踉跄向前倒了一下。
他走的急,外套来不及拉上,里面只有一件无袖的黑t,下跃时腰腹处的衣角卷了上去,被绊住的那一瞬,江应淮清晰感觉到了一股破开皮肉的尖锐痛意。
这个角落堆了许多还未处理的枯败植被,被树枝划开的伤口细细密密的疼,他在黑暗中低头看了眼,面无表情踢开挡住前面的垃圾,继续走。
等到彻底走出景观带,江应淮看着月色中的异样恢宏庄重、大的吓人的京华主建筑,舌尖滑过上牙膛,骂出声。
“他妈的......”
-
地下室里。
手机彻底变成了一块废铁,余笙哭了一会,哭到眼泪好像都流尽了,累到连啜泣都困难。
挡住出口的铁门闭合很严实,停车区的光渗不进一丝一毫,眼睛适应了很久,四目所及之处仍旧不见五指。
视力被剥夺时,听觉就会变得异常敏锐,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感受,四周也一直有悉悉索索的细小杂音,分不清是风声还是老鼠爬动的声音,余笙捂住耳朵,才忍着想尖叫的冲动。
等待也开始格外煎熬,时间每过去一秒,心理和身体上的痛苦就多压迫她一分,余笙再也绷不住,开始抱头痛哭。
她哭的天崩地裂,以至于完全没听到有人踏过头顶铁盖子时“嘎吱嘎吱”的声音。
直到这个狭小空间上头的灰尘再次被搅动,铁门被掀开撩到另一侧的地上,发出巨大的又刺耳的声响,地下车库的光猛地扑进来,余笙被呛得不行,边哭边咳嗽,肿着一双眼睛抬头看。
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昏暗灯光下,少年长身而立,明明还是一样的精致好看,却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领口早就在跑动散开了,他的外套松垮搭在胳膊上,发丝在室外挂上的冷霜化成水,和汗液一起贴在鬓角,江应淮跪下去,撑着地面和余笙对望,突然如释重负的笑了。
他的眼睛亮亮的,让余笙想起很久以前的小时候,她和外婆一起生活在乡下,村里找不到同龄人,她就爱和几个年纪大些的哥哥姐姐玩,别人嫌小不爱带她,就提议大家一起捉迷藏,等她兴冲冲的躲好,一群人再偷偷跑开。
她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