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聪十七年春,又到一年一度桃李芳菲的季节。
帝都的大小寺庙中相国寺香火最旺盛,可是要论风景独好,就属白马寺。要说白马寺祈求什么最灵验,那必然是求姻缘。于是乎,每年的春天这里都会吸引一大堆年轻男女前来踏青许愿。
新科探花郎薛崇训正和一群年轻的文人朋友在白马寺后院的桃林中作诗、饮酒。酒过三巡,那群年轻人就拿他打趣起来。
“薛郎,如今金榜题名,高中探花,人生如意事可以说完成了一半了。”
“那另外一半是什么?”
“另外一半当然是娶个美娇娘,洞房花烛时啊。”一语毕,一群年轻人哄笑了起来。
“薛郎容貌那么好,帝都那么多闺阁女子都倾慕于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没有,”薛崇训一脸无奈,“这些年小弟一门心思都在科举上,哪有心思留意什么女子。”
“我听说这白马寺求姻缘极其灵验,要不薛郎今日也去拜拜,说不定就有心仪的美娇娘了。”
薛崇训自然是想推辞,大丈夫岂能像女娘一样去庙里跪在佛前求姻缘,可是耐不住友人的起哄,竟真的向观音殿走去。
寺里今日只有零零落落几个香客,小沙弥正在殿外打扫着春风吹落的树叶。薛崇训步入观音殿,只见蒲团之上一个清丽的少女跪在南海观音像面前诚心的祈祷,口中还念念有词。
“大慈大悲的菩萨,愿你保佑世子哥哥平安归来,保佑秦大哥平安归来。”
见到那少女,薛崇训心念一动,莫非这白马寺真的这么灵验。
在白马寺上完香,李玉淑便高高兴兴的往东宫去了。
“殿下近日可好?臣女来接二哥下课。”说是接李明诚下课,其实离刘太傅讲课讲完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每每这时,李玉淑便在纳贤馆旁听。刘太傅很欣赏这个小女娘,觉得她在功课上比她哥哥要用心,在指导李青岚李明诚之余,偶尔还会指导指导她。
“今日怎么看着那么高兴?”
李青岚看的出来,她喜上眉梢。
“回殿下的话,是我大哥要从边塞回来了。”
纪王以前是统领大周北境军的武将,纪王府的世子自然是要被扔到军营里去历练的。
“是秦文斌要回来了你才高兴吧,大哥回不回来你才不在意。”李明诚很不客气的戳破她的小心思。
纪王世子和秦家秦文斌年岁相仿,小时候在一块儿玩耍,长大一起被扔到北境军里去历练。因此纪王府的子女,跟这个秦文斌十分相熟。
“殿下的外祖秦家可真是文武人才兼备啊,秦小哥这次回来是要承袭他父亲的爵位吧。”
皇后的母家秦家是大周著名的望族,文有父亲秦相爷坐镇中书省,武有兄长镇远侯为皇帝镇守北境。多年前,镇远侯夫妇在北境战死,只留下一个幼子,便是秦文斌。
“玉淑,你不会是喜欢我秦表哥吧?”李青岚明知故问,还假意做出惊讶的神情。
“殿下别听二哥乱说。”李玉淑嘴上否认,脸却已经红透了。
“你们在小声的议论什么?”刘太傅注意到了三人的动静,咳嗽了一声。
天聪十七年四月,在北境戍边的纪王世子李明杰和秦家秦文斌随北境军大将军裴东来入帝都向皇帝述职。皇帝下旨,秦文斌为忠烈之后,承袭镇远侯爵位,此次平定金乌国战乱有功,擢升为从四品宣威将军。纪王世子李明杰亦被擢升为从四品明威将军。
“玉淑最近很少入宫,孤好久没见她了。”
“那有什么奇怪的,她的秦小哥回来了,人家自然要去会情郎啊,少女怀春嘛。”刘太傅一不在,李明诚就变得漫不经心,叼着根狗尾巴草在窗口懒洋洋的晒太阳。
秦文斌今年二十一岁,比李玉淑大五岁,这年龄看着合适。
“秦表哥对玉淑是什么感情?”
“妾有意,郎有情。”
此时白马寺的桃林里,一对小情侣正在桃花林间漫步。
“玉淑,我想过了,过段时间我便让爷爷去你家向纪王爷提亲。”秦文斌看着眼前这个身量如柳枝抽条般长大的少女,眼中全是温柔。李玉淑性格温顺,知书达理,一直是他理想中的女孩子。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说到提亲,李玉淑害羞的低下了头。
“怎么不着急,如今我已经承袭了爵位,正是合适的时候。玉淑,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
可是有时候,就是天不遂人愿。比如现在,秦相正在立政殿与皇帝议事,正事说完了就想说一些私事。
“启禀圣上,我家孙儿秦文斌如今二十有一,也承袭了他父亲的爵位,老臣想着若是能连婚事都解决了,那老臣就无憾了。”
“秦爱卿可是有什么中意的孙媳妇人选?不如说与朕听听。”
皇帝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