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到江州城外成千上万的流民流落于荒地、荒山,无家可归,无衣蔽体,无粮可吃,再回到繁华的江州城中裴菀娘已经没了当初兴奋的心情。
“郎君,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娘子这是想家了?”
“不是想家,就是觉得这江州看着花团锦簇,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停留的。”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民带给她的冲击太强烈。然而暗访还是要继续。一连几天裴菀娘都显得无精打采,仿佛一夜之间对江州失去了所有兴趣。
“明日这江州城里有好玩的。不如娘子与我们一同前去,就当陪为夫看个热闹。”李明诚见她闷闷不乐知道她是因为看到那些流民的遭遇感到心情沉重,便主动提出带她出去玩。
“郎君你竟带我来这种地方?”第二日,一身男装的裴菀娘跟着李明诚、余敬、余晖等人骑马来到彩凤楼。这是江州城里最大的青楼,和天一赌坊并称江州两大销金窟。
“娘子肯定没见识过这种吧,不如今天跟为夫一起长长见识?咱们奉旨来体察江州的风俗民情,这个彩凤楼是万万不能错过的。”李明诚一脸泰然自若,他身后的余敬余晖快笑抽过去了。
裴菀娘抬头看向四周,彩凤楼的二楼外走廊,许多花枝招展的女妓子在向楼下的他们招手。鸨母在门口招呼着客人,见到来客便拉了边上等候的姑娘过来陪客。这些女孩子年纪很小,容貌出落的很好,一个个都用绫罗绸缎包裹着曼妙的身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轻浮味。
“郎君,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我来寻开心?”裴菀娘就差对对面三个用吼的了。
“娘子,要是我们背着你来寻开心,你才更生气吧。今日这个彩凤楼有好戏看,我们是来看戏的。别的什么乌七八糟的娘子可莫要多心。”
“娘子莫怕,我们在楼上定了雅座,就吃吃茶吃吃点心,别的什么都没有。”已经笑岔气的余晖还是耐着性子和裴菀娘解释。
不多时,老鸨派了两个清秀的小丫鬟将他们四人引到了二楼的雅间。
“郎君们可要唤娘子陪伴?”小丫鬟遵循着职业习惯询问来人。
“不必了,这是赏钱,拿去给我们整点点心吃食就行了。”余敬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放到两个丫鬟的手里。
“奴这就去,贵人请稍候。”看见金子的丫鬟眼睛都直了,拿着金子匆匆退下。
“这彩凤楼的花魁叫念奴,听说比我们帝都的花魁娘子还要美丽。原先念奴被一个贵客包了很多年,今日这个贵客伙同老鸨要将念奴卖出去。下官是听到坊间流传的消息才拉着李公子来看热闹的,娘子可莫生气。”
没过多久,无论是彩凤楼的一楼大厅还是二楼雅间望过去全部坐满了人,一个个锦衣华服的男人,怀里多半还搂着年幼的雏妓。裴菀娘看着这种场面想作呕。
只听悠扬华丽的丝竹声响起,台上是四个美女跳着艳丽的舞蹈。一曲毕,彩凤楼的前任花魁现任老鸨登场了。
“诸位贵客驾临彩凤楼真是令我们这里蓬荜生辉,今日是我们念奴姑娘择婿的日子。除了给念奴姑娘择婿,我家主人还有一宝物要与念奴姑娘一同向各位进行拍卖。”
只见一个身着湖蓝色绫罗的女子缓缓走上舞台,身姿窈窕婀娜,面纱下的脸不看也知道倾国倾城,和她一同上台的还有她怀里抱着的的一把古琴。
“这是凤鸣九霄啊。”人群中发出一阵感叹。
“只要客人出得起价格,今日不仅能带走念奴姑娘,连这凤鸣九霄也可以一并带走。念奴姑娘并这古琴底价是一千两白银。”戴面纱的念奴看着台下目光流转,媚眼如丝。
“我出两千两白银。”台下很快开始叫价。
“我能出两千两黄金。”
“这位公子愿意出两千两黄金,还有出价的贵客吗?”
“五千两黄金。”
“五千五百两黄金。”
“六千两黄金。”
“七千两黄金。”台下的竞价声音此起彼伏。
“这位贵客出价七千两黄金,还有没有贵客继续出价的?如果没有,古琴并念奴就属于这位贵客了。”
“我出一万两黄金。”一万两的喊声响起就再也没有竞价的声音了。
“还有比这位公子出价更高的吗?”鸨母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看着台下。“既然没有下一位贵客出价,念奴姑娘和凤鸣九霄就属于这位公子了。”
鸨母话刚落地,只见一群家奴抬着几个大箱子送到台上,一万两黄金。
“哪位仁兄这么财大气粗?”人群中发出疑问,都想看看这位出手阔绰的是何许人也。
“在下江州陈唤之,承让了。”
众人定睛一看,是一个年轻公子,一看就是出身豪富。一下子,这个叫陈唤之的公子收到周围羡慕的眼光。
“我愿再出两千两白银送给念奴姑娘做赎身后的嫁资。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