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从来没想过,向来谦和有礼的阿兄,怎么变成了到处打架的刺头。
魏惜赶到的时候,陶桃站在卢定逾和陶柯二人中间,攥着帕子无声擦拭着眼泪。
左边的卢定逾站在廊下,昏暗的烛光隐隐照出脸上一道划痕,右边的陶柯状况比较惨烈,嘴角被打破出了血,脸颊骨也青了一大片。
魏惜走到陶桃身边,扶住她被冷风吹得摇摇欲坠的身子,“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卢定逾见魏惜来了,心虚的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子去,陶柯年轻气盛,蹭地站起来告状:“嘉定侯欺负我二姐!”
魏惜拧着眉头考量陶柯话里的真假,要说卢定逾会和陶柯打架她还是信的,毕竟男子之间坑坑碰碰很正常,但要说他会欺负姑娘,她还是存疑的。
“嘉定侯,三公子说的是真的吗?”魏惜的话里不免带了些冷意。
“我……”卢定逾转过身就要反驳,又瞧见她身旁啜泣的陶桃,一时熄了火什么也没说出来。
“公主,不怪卢大哥,是我的错……”陶桃带着哭音拉了拉魏惜的衣袖。
“二姐你有什么错,是他拿着花灯耍赖!”陶柯挑衅地看着对面的卢定逾。
魏惜这才发现脚下一片狼藉,似是花灯的残骸。魏惜的脸僵住了:“不要告诉我,你抢了阿桃的花灯,还和三公子打了起来?”
这是她看着一地碎屑,做出的最合理的推断。
“我没抢她……陶姑娘的花灯,那本就是我的灯。”卢定逾在魏惜面前没了气势。
魏惜晲着卢定逾,叹了口气,看着吞吞吐吐的三个人,虽是一头雾水,但无条件站在陶桃一边:“就算是你的灯,送给阿桃又何妨,嘉定侯侯府还缺一盏灯不成。”
“不一样,这是我亲手做的灯。”卢定逾热切的目光紧盯着魏惜的脸。“我亲手做的,送你的花灯。”
魏惜突然想起陶桃之前提着的兔子灯:“是阿桃手里的兔子灯?”
魏惜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陶桃在选花灯猜灯谜时选中了兔子灯,又猜中了灯谜想找花灯主人讨彩头,结果花灯主人卢定逾拒绝,还想把亲手做的灯要回来,和陶桃一起的陶柯见不得姐姐受委屈,二人便动起手来。
“阿兄,你为什么觉得,选中花灯的会是我呢?”
卢定逾自信地道:“你从小就喜欢兔子,还养过一只兔子,这个花灯就是照着那只兔子做的。”
难怪魏惜觉得之前陶桃手里的兔子灯眼熟,但是乌龙了。魏惜一脸无奈的说道:“我没养过兔子,那兔子是阿桃养的,我只是抱回去养了几天。”
得知真相的卢定逾露出像被雷劈了的表情,站在原地不动。魏惜看着他袖口里露出一片白色,问道:“你猜的是哪盏灯?”
卢定逾迟疑地拿出袖口的谜面,不确定地开口:“公主写灯谜了吗?”
有了乌龙在先,他现在有点怀疑人生了。
魏惜点点头,“写了,不过好像还没人来找我讨赏。”
卢定逾迫切地将花笺递到她面前,“公主瞧瞧可是可是这个?”
魏惜略略看了一眼花笺的样式,淡淡道:“不是。”
卢定逾一脸不可置信,指着花笺上的花纹道:“怎么会不是呢,这不是你常用的梅花笺吗?”
陶柯伸出头看了一眼,不屑地笑道:“那不是梅花,是桃花。”
卢定逾刚拿出来时,陶桃一眼就认出那是她写的谜面,因为写谜面时,不小心蹭到了颜料,将她的桃花笺的桃花染成了红色。
魏惜接过卢定逾手里的花笺,拿到陶桃面前:“阿桃,这是你写的吗?”
陶桃垂下眼眸点点头。
魏惜瞪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卢定逾,接着问道:“那,阿桃的彩头是什么?”
陶桃抬起头,眼睛蓄满了泪水:“彩头…他不会想要的……”
魏惜走到卢定逾身边,伸出手:“你得了阿桃的彩头,也该把给阿桃的彩头给她。”
卢定逾一把捂住胸口,那里面放了他准备好的彩头。
“不行,这个不能给。”
“你既准备了,为什么不能给?”
卢定逾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是一只水头极好的玉镯。
魏惜认出来了,那是舅母的玉镯,是留给未来儿媳妇的。
魏惜看着明明天意注定的一对,不想多说什么了。
“已过戌时,山庄里已经宵禁了。明日宾客们还要早起,你们早点休息吧,至于要不要给,我们旁人说了不算,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魏惜转身离开,陶柯见她离开,赶忙追了上去,将卢定逾和陶桃二人留在原地。
“公主、公主留步……”陶柯将魏惜拦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之前公主选了我的花灯,这是公主的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