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惜整理好莫泽与莫长恩二人的生平后,就进宫找魏慎。毕竟遇刺这样的事,也得告诉她的好弟弟一声。
“皇姐没事吧?”魏慎知道后,连忙放下手中批阅的奏折上前关切道。
魏惜抬眼打量着魏慎,面上的担忧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心。
人长大了,就会离心。
她从容一笑:“我没事,只是这些年,为玉玺而来的人,从未停歇,我想着,也是时候该把玉玺还给陛下了。”
魏慎闻言眼睛睁大了些,按捺住欣喜强装镇定道:“多亏皇姐保管玉玺多年,要不然刺客目标就是朕,如今朕刚加冠,还需要锻炼,皇姐不必急着归还玉玺。”
“哪有皇帝亲政没有玉玺的,再说了,我本来就打算在陛下加冠后就归还玉玺,不过,现下还有两件事需要陛下帮忙。”
魏慎见她提出要求换玉玺,心里的不安感也消失了。
“皇姐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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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惜离开后,魏慎迫不及待去长寿宫见安王妃。
“皇姐说了,等朕大婚后就会归还玉玺,并且还会交出手中的摄政大权,朕马上就可以真正的亲政了。”
安王妃倚在躺椅上,保养甚好的面容与魏慎有五分相像。她淡淡扬起染好的丹蔻,眼神犀利地看着自己的亲儿子。
儿子成了皇帝,老娘只能不清不白的住着长寿宫,许氏怨他太过软弱。做什么事都要问过魏惜,魏惜不准他就不做,哪里像个一国之君。
“陛下不要高兴太早,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拥有过,想要交出去,可比割肉还疼。”安王妃幽幽地泼着冷水。
许氏可太明白权力是多么好的东西了。安王去世后,她与魏慎孤儿寡母守着破败的安王府,尽管是太祖嫡系之后,吃不饱穿不暖竟也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是她舔着脸回娘家找哥哥接济,她与魏慎才等到先帝开宗选嗣,魏慎进宫成了太子,而她作为太子亲母,终于担得起安王妃的名头。
人吃饱了,就会想要更多。凭什么先皇后连个儿子都没保住,就要她的儿子叫她母后,凭什么她亲自拉扯到六岁的儿子,进了宫只能喊她婶母。
既然她的儿子是天子,天子亲母就该是太后,天子的舅舅就该是国舅。可恨的是,魏慎被魏惜教养的唯唯诺诺,连接她进宫都做得遮遮掩掩,这么多年,她与许家一直被摆在模糊的位置。
要是魏慎真的拿回玉玺亲政,她与许家,也该有出头之日了。
“陛下日后亲政,切莫忘记许尚书幼时之恩。”
见许氏又提起舅舅幼时馈饭之恩,魏慎不着痕迹地转过身,掩饰眼神里的不耐烦:“朕自然记得。”
魏惜在宫里时,常常教导他,皇帝的位子要想坐得稳,一要善用文武之臣,二要避嫌外戚。
这两点他记得很牢,所以他加冠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拉拢文官之首陶太师,尽管没成功,但得到了皇城兵权,日后周家是他的新助力。这些年,他被许氏携恩相挟,提拔了许之忌做吏部尚书,又默许了云嫔进宫。这是他能给的最多荣耀了。
许氏见魏慎继位后心思更加难以捉摸,老生常谈道:“陛下,长公主终究不是陛下的亲姐姐,臣妇和许尚书才是与陛下血脉相连之人,常言道舅不害甥,陛下可要斟酌亲疏远近啊。”
魏慎见许氏一把年纪涕泪纵横,心软扶起她要下跪的身体:“婶母……阿娘!”
许氏睁着泪眼看着自己生的又养到知事之年的儿子,面上虽是示弱之态,心里却牢牢拿捏。
“没有阿娘和舅舅,就没有朕的今天,朕一直记得,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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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前,魏惜刚下马车就见到莫泽一身玄衣立在府前。魏惜不想与他纠缠,径直走向大门,莫泽上前拦住,一脸沉重欲言又止。
魏惜知道不和他说清楚是进不了府的,吩咐身边的朝颜夕颜先进府。
公主府大门前,魏惜直视莫泽开口:“太子殿下来大魏既是为了议和,应该进宫与陛下商谈,来我公主府前只会浪费光阴。”
莫泽紧盯着她的脸,半晌开口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才来大魏的呢?”
魏惜诧异地看着她,很快回过神来,面前的人和莫长恩没有半点关系,是不可能为了自己从北漠而来。
“太子殿下说笑了,我与殿下之前从未见过,何谈为我而来,再者,两国议和不是儿戏,太子殿下不要……”
莫泽不作声地抖开搭在身上的黑布,里面是一件毛色极好的氅衣,又自作主张披在了魏惜身上。
“之前那件破了不能穿了,这件是从大魏买的,颜色厚度和之前的一样,公主试试合不合身。”
魏惜垂眸看着身上和之前几乎没有差别的氅衣,一把扯下塞到他怀里:“太子殿下应当明白,衣服没有两件一样的,人也是。”
说完便进了公主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