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风,一日暖过一日。
萧琢边走边摇扇子,他心里想着事情,等跨进赵北平的院子才发现桃树下站了一个小小的人儿。
“月儿,嘴馋啦?”萧琢合起扇子在她小脑袋上敲一下。
“哼,月儿不馋。”月儿捂着脑袋去找姑姑告状。
长久坚持锻炼,她走路的姿势稳当了许多,看起来和常人无疑。萧琢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
“三公子,将军有请。”
萧琢回了神,打趣道:“长顺,几日不见本事见长啊,说说怎么搞定春杏那丫头的。”
随从敦厚的脸上闪过羞赧,“没,三公子不要听别人胡说,没有的事。”
“姑姑。”
月儿清脆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萧琢笑了一下,快走两步上了台阶。
光线穿过窗格一道道倾斜下来,像神秘的光门,‘门里门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萧琢在‘门外’,秦秋漪和赵北平在‘门内’,他们埋头小声讨论着什么,只有月儿偏过头对萧琢做了一个鬼脸。
“哗!”萧琢推开扇子,大步踩着白色的光束走过去。
秦秋漪和赵北平一起抬头,眼眸里都闪过诧异,几日不见萧琢瘦了,面白如玉的脸庞似经了风霜粗糙了些许。
“姑姑,他打我,这样打的。”月儿偎在她怀里告状。
秦秋漪收回视线,摸一摸她的脑袋,“可有打回去?”
月儿摇头,快速去打萧琢一下,然后笑着跑回秦秋漪的怀里,得逞的笑声像风里摇摆的银铃。
“赵北平你不管管,我风尘仆仆是为了谁,她还让月儿打我。”萧琢拉了椅子来坐下,又对长顺说:“快去弄些好酒好菜来,饿死我了。”瞥一眼桌案上摆的沿海地图,道:“怎的秦姑娘也想出海?”
“萧公子见多识广,可有高见?”
萧琢本是说句玩笑话,被她反问一句问懵了,他看向赵北平,“你决定了?”
赵北平沉默不语,萧琢急了,“国库支撑北边的战事已十分吃力,秋税还没收上来,哪有银子拨给海防。”
秦秋漪说:“国库没银子,地主商户倒是有。”
“那些人个个刁钻可不会白拿银子来,这个要官那个要爵,朝堂上弄得乌烟瘴气,不出几年贪官污吏就能将天下搞得民不聊生。”
秦秋漪笑着倒杯茶给他,“恕我从前有眼不识泰山,原来萧公子竟然是忧国忧民之人。”
被她揶揄了句,萧琢哼了一声,不客气地喝了她倒的茶,又听她说:“商人想出海总有法子,与其严防死守不若放他们去。若是倭寇闻着味儿来劫,便让水兵去打,只这出兵的费用得由商人出。”
萧琢听得入神,摩挲着杯沿想这事的可行性。又看了眼桌上的地图,有些地方做了标注,想来两人没少商量,他说:“还有什么,你接着说。”
秦秋漪道:“要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最先放出去的商船得好好筛选一遍,海防上的水兵也要选精兵,须得让其他商人看到出海是实实在在能赚得盆满钵满的,有水兵护卫不必惧怕倭寇。”
萧琢脑子转得快,凝神思索了会儿,还是摇头,“倭寇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便要退缩?还是萧公子以为关上门防着他们就能平安无事?他们骚扰沿岸百姓可不是一两日了,难道就任由他们上岸来偷抢,我们的百姓何时才有安宁?”
“我也没说不打。”萧琢被她灼灼的目光看得心虚,避开她的眼睛,拿起地图对赵北平道:“这事须得从长计议,是吧?”
赵北平笑了下,“是否可行试一试便知。”
萧琢斜他,“合着你早决定了才让我去摸那些商户的底。”
“如何?”
萧琢没好气道:“有两三家能用。”说起这个他看向秦秋漪,“秦家也想出海,这两日正打着侯府姻亲的旗号四处活动呢。”
秦秋漪想了想,说:“到时可以放他们第一批出海,若是老实交钱最好……”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却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萧琢又说:“有两个事须得早叫你知晓,一是,秦家表面是家财万贯的富商,背地里可有不少欠债。你以后接手家业,这个大窟窿够你头疼的。二是,秦家药材以次充好,这事伤声誉,可要费不少工夫才能挽回。”
秦秋漪听得皱眉,两人都没有打扰她,让她想清楚可要接手这个烂摊子。
“姑姑,快来看好多纸鸢。”月儿不知何时到外头去了,瞧见天上飞着好多纸鸢。
萧琢把头伸出窗外,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笑闹声,“今日府里有宴席?”
秦秋漪点头,“老夫人摆了赏花宴。”
“春花都快谢没了,赏什么?”萧琢眯起狐狸眼来回看两人,“我这几日忙着,可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两人不约而同弯起嘴角,又都笑而不语。萧琢哼了声,“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