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必管我老婆子”,高大娘此时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坦然道:“今日小姐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陷入如此境地,小姐洪福齐天定能化险为夷,老婆子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高大娘哭着跪下身去,朝我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待小姐脱困之后还望小姐能对我那苦命的孙子孙女照拂一二,如此,老婆子就是去了阴曹地府也能对得起他们那早死的爹娘了。”
言毕,高大娘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伸手不断推搡着莫子陌和玄冥,让他俩快些带我们走。
莫子陌紧握双拳,双目猩红,终是一咬牙一狠心准备施展轻功将我从桥上带下去。
“别让他们跑了”,闫吉一直注意着桥上情形,见状,立即大喊提醒章鸣注意。
章鸣立即抬手,四周的弓箭手蓄势待发。
可就在章鸣的手将将要落下之际,一个惶急的声音自他背后撕心裂肺地响起:“住手!住手!快给本官住手!”
章鸣的手停滞在半空,转头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放下了手。
毕升丝毫不察章鸣的异样,还装腔作势地背着手,语气中充满了不虞:“是谁这么大胆竟敢阻挠本官捉拿犯人?”
“捉拿犯人?”来人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哪里来的犯人?!”
“那不就在那儿呢”,毕升好死不死的补充道。
看见来人,莫子陌立即停下了带我离开的动作,静立桥上沉默不语,可偏偏正是这份沉默将通州知府何致远吓得腿都软了。
忽觉周遭异常安静,毕升这才发现不对劲,他疑惑回头,猛然看见何致远,心下一惊,来不及细想便慌忙小跑过去,满脸堆笑道:“何大人怎么来了?下官有失……”
谁知何致远竟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把将人推开,连滚带爬地向桥上跑来,与他一同来的通州知州、通判、州同、嵩阳知县等人紧随其后。
旁的人毕升不熟悉,可嵩阳知县葛正坚他可熟悉的很啊,于是他跟上去凑到葛正坚身旁小声询问道:“葛大人,今日是怎么了?怎地众位大人都过来了?”
葛正坚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葛正坚与毕升不同,他的官职是靠自己一点一点打拼来的,不像毕升,全靠夫人娘家的钱财。为着闫家在嵩阳的势力,也为着互为同僚的情谊,他平日里少不得要给毕升几分好脸色,可今日过后嘛……
葛正坚抚着自己的小胡子在心中暗自思忖:今日过后毕升必死无疑,他可得离这种人远远地,别被牵扯到了才是!
一看葛正坚的脸色毕升就已经明白了自己今日是惹了不该惹之人,只不过他并不确定我和莫子陌究竟有多大来头。
毕升这个人没什么大本事,可若说优点嘛也不是全然没有,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在遇到危急情况时第一时间便能想到对自己最有利的解决办法,所以一看到众大人的脸色和葛正坚的态度,他心中立即有了决断。
毕升故意放慢脚步,趁众人不注意伸手招来自己的心腹,凑近了耳语几句。
心腹得令,快步退了下去。
此时,何致远已经带着一众文臣气喘吁吁地爬上桥来了。看见莫子陌,他拼命挤出了个笑脸,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何大人好大的阵仗啊”,莫子陌扔掉手里的武器,双手环胸,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在下好等。”
闻言,何致远双腿一软就要跪下去,只是跪到一半就被眼疾手快地莫子陌扶住,任凭他如何努力再也跪不下去。
莫子陌凑近了些“温柔”笑道:“雪天路滑,何大人可要站稳了才是。”
看着莫子陌似笑非笑的表情,何致远这才想起莫子陌派人传他时特意吩咐不许暴露他身份的事情,只好哭丧着脸又站了起来,只是怎么也不敢站直了身体。
这时,一个管家打扮的人捧着一个狐皮大氅急匆匆跑了过来,双手递给何致远,何致远连忙接过,又双手奉给莫子陌,关切道:“天寒地冻的,侯……啊不,公子!公子先披个大氅吧。”
我们从行宫出发的时候天上还有太阳,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北风一吹,倒真有些冷意。况且为了方便,莫子陌只穿着一身小厮的衣物,自然不是什么保暖的好料子,所以何致远这大氅送的再合适不过了。
由此一件小事便可知何致远这人是真聪明,知道今日之事他虽脱不了罪责,但仔细论起来与他到底也没多大关系,与其向莫子陌求饶不如哄莫子陌消气,莫子陌气消了他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我正在心中感叹着何致远的聪明,忽的身上一沉,那狐皮大氅就堂而皇之地落在了我身上,周身顿生丝丝暖意。
方才,我和玉珠扶着高大娘站在后面,被高大的莫子陌和玄冥半遮半掩,倒也不太引人注目。
现下,莫子陌的这一举动瞬时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我身上,何致远也不例外。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