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就见外了,金银玉帛都是身外之物,徐某视之如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大当家的有话直说便是,不必绕这么多弯子”,司徒焉毫不留情地叫破了徐冲的真实身份。
原来这个徐冲并非什么江湖郎中,而是清风寨的大当家高翀。
清风寨?那不就是那伙抢了祝锦蓉的山匪?
也不知为什么,本来对山匪这个身份有着天然厌恶的我突然觉得好像山匪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还有些可爱!
猛然被叫破身份,高翀也不恼,反而十分欣赏道:“不愧是定北侯,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到了在下的身份,当真是令人佩服。”
“凑巧罢了,不值一提”,司徒焉淡淡道。
高翀是个聪明人,知道在此事上深究没有任何意义,遂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他有替我解蛊之法,相当于是拿捏住了司徒焉的命脉,深知自己的优势,高翀对自己所求之事势在必得。
果不其然,最终还是司徒焉沉不住气开口问道:“大当家的开价吧。”
事已至此,高翀也不再虚与委蛇,他收起面上的笑意,缓缓吐出几个字:“良民的身份。”
司徒焉眉头轻挑,显然是没想到高翀想要的竟然这么简单。
“我说的不是自己,而是清风寨的所有弟兄”,见司徒焉有所误会,高翀补充了一句。
司徒焉了然地点点头,或者说这才是他预料中高翀应该有的胃口。
无论是谁,只要暴露了自己心中所想,就等于直接将自己的弱点袒露无疑,司徒焉是,高翀也不例外。
“清风寨这些年虽有不动老弱妇孺的规矩,可其他的过路人上至朝廷命官,下至黎民百姓,鲜少有能逃脱魔爪的,你们种种作为扰得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不说,也在无形间树立了不少劲敌”,司徒焉微微勾了勾嘴角,成竹在胸的模样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想必大当家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因此才会铤而走险跑这一趟,只不过……”
司徒焉话音未落,下一秒人已经到了高翀近前,他用手死死卡住高翀的脖颈,慢慢用力收紧,眼神凌厉到像是要将高翀千刀万剐一般:“这世上有万千种蛊,怎么大当家的偏偏会解这一种?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司徒焉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因为濒临窒息,高翀原本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不正常的潮红,不过他并未挣扎,反而冷笑一声提醒司徒焉道:“高某黄泉路上有公主作伴,可不孤单呢。”
闻言,司徒焉攥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高翀不受控制地呜咽了一声,脸色瞬间由涨红变成青紫。
好像过了有一辈子那么久,司徒焉终于冷着脸撒了手。
司徒焉刚一撒手高翀整个人就像秋天的落叶一般瘫倒在地,他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脖子,像是随时都要断气了似的剧烈地咳嗽起来。
半晌,高翀的气息终于平缓了些,面色也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苍白。
“高某差点以为,侯爷不打算要公主这条命了呢”,高翀突然像疯了似的狂笑起来,方才因剧烈咳嗽带出的血迹凝固在嘴角,给他苍白的面孔平添一抹妖异的美艳。
司徒焉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冷冷道:“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交代清楚,否则别怪本侯对你不客气。”
“是么?”高翀终于止住了笑声,换上一种近乎执拗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司徒焉,挑衅道:“侯爷打算怎么对高某不客气?”
看着高翀半躺在地上似疯似颠的模样,不知为何,我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极大的悲凉。
我起身下床,又从一旁的抽屉里翻出一块崭新的手帕递给高翀:“擦擦吧。”
看着我手中洁白的手帕,高翀愣了愣,然后才迟疑着伸手接过。
不过一开始他并没有立即用那块手帕拭去嘴角的血迹,而是将它拿在手里摩挲了很久,这才沉默着揩干净了嘴角的鲜血。
我与司徒焉对视一眼,皆不知他此举是何用意。
又过了半晌,高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他先是仔细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一丝不苟地理了理肩上的大氅,然后捡起早就滚落一旁的手炉,掸干净上面的尘土,微笑站定,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便跃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