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心只扑在阿离身上,根本顾不上宗屿的王太子受封典礼,以及淑夫人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丧事。
那日我们都遗忘了瘫倒在角落里的淑夫人,这才给了她机会趁着众人不注意推了我一把,好在我的阿离只是身子弱了一点,好生将养几年也就无碍了,否则哪怕事后宗屿第一时间就解决了她我也要把淑夫人从坟墓里刨出来抽筋扒皮!
北齐王的身子越来越弱,御医问诊之后十分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沉痛道:“只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因着这个,我们一家并没有依例在宗屿成为王太子之后搬进太子府,而是继续在二皇子府住着。
年三十那天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金色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落在皑皑白雪地上,反射出一阵阵刺眼的光。
二皇子府里到处都挂满了红绸、红灯笼,窗户上、廊檐下、甚至是院子里的石像上都贴满了大大的“福”字和各式各样的窗花……
犹记得去年今日玉瑶还活蹦乱跳地在驿站里吵着要给我剪小像,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到玉瑶为了保护我而死的时候玉珠和知书姑姑哭了许久,尤其是知书姑姑,瘫在玉珠怀里哭到站都站不起来,一直到今日她都一直郁郁寡欢、打不起精神,只有在面对阿离时才鲜有一丝笑意。
至于楚生……
那日楚生和玉珠一起进宫去接玉瑶,正好碰上我遇险早产,玉珠分身乏术,楚生只得一个人带着玉瑶回了府。
韩渊一早得到消息,很快就派人打点好了一个偏殿用作玉瑶的灵堂。玉瑶在北齐没有亲人,楚生便亲自跪在她的遗体前替她守了整整七日的灵。
玉瑶下葬那天我还没出月子,受不得寒也经不起伤心,知书姑姑和玉珠苦口婆心地劝我不要去,可玉瑶跟着我一路从大凌辗转来到北齐,又因救我而死,我如何能不去送她?
最后还是宗屿出面说服了知书姑姑,将我从头到脚用貂皮大氅裹得严严实实,怀里抱着一个暖炉、脚下踩着一个汤婆子,坐在特意命人专门打造的一丝风都不透的轿子里去送了玉瑶最后一程。
整个过程楚生都表现的十分冷静,正是这异于常人的反应让我更为忧心。
宗屿知道我放心不下,一回府就命人将楚生叫到了书房。
“让我也见见楚生吧,好不好?”我从软轿里伸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可怜巴巴盯着宗屿撒娇道:“书房放着那么大一个火盆,我不会受凉的。”
“不行!”宗屿想也不想就板着脸拒绝了我:“让你出府已经是我跟知书姑姑求了许久才得来的机会,我答应过她了,一完事就立即送你回房。”
我十分不满地哼了一声,一把甩掉手中的帘子气鼓鼓地坐回轿中,见状,宗屿无奈叹了口气,揭开轿帘跻身坐了进来,一边搓手一边软声软语哄我道:“你先回房看看阿离,这么久了我们阿离肯定想娘亲了,楚生那边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跟你说,好不好?”
我赌气将头扭到一边,并不开口说话。
宗屿无奈笑着用搓热了的手捏了捏我的脸颊,道:“你若是去书房,韩渊还得派人将书房的窗户缝、门缝都封起来,待你走了又要再拆,十分折腾不说还很耗时。最近府中事务繁多,他都累瘦一大圈了,你就当心疼心疼他,别让他再奔忙了,好不好?”
闻言我脸上的表情立有松动,近期不仅是宗屿,整个二皇子都忙糟糟的,我属实不应该再在这种时候添乱。
我重重叹了口气败下阵来,这个宗屿,还真是知道该如何拿捏我!
见我妥协,宗屿轻轻在我脸上亲了亲,然后又亲昵地揉了揉我的脑袋,起身下了软轿。
“有消息一定要及时跟我说啊!”我掀开轿帘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遍。
高大娘已经走了,虎娃又远在大凌,玉瑶的牵念我能顾上的唯有一个楚生。玉瑶为我而死,我一定要尽全力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明白我的心思,宗屿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阿离正好刚喝完奶,我躺回床上从奶娘手里接过他抱进怀里。他才不过七八天大,软乎乎地躺在襁褓里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阿离柔软恬静的小脸,我的心仿佛化成了一池轻软的春水,带着笑意的泪滴冲淡了对已逝之人的哀思,那些逝去之人终将在遥远的天边对着人世间的挂念微微展颜。
要好好活着啊。
没过多久宗屿就回来了,在外间驱散了寒气才进来。
“怎么样?”
我的眼神一直跟着宗屿的身影一起移动,直到他来到床边坐下,先亲亲我的脸再隔着襁褓摸摸阿离的头。
宗屿默了默,而后开口:“楚生要离开。”
“什么?”我大惊失色,楚生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他要离开去哪里?
宗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楚生说玉瑶来北齐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