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早上长宁公主除了一个“嗯”字以外再没有同我多说一个字,这下不仅仅是我,就连玉珠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公主?怎么了?”我坐在车辕上驾着马车,“不小心”听到了车内玉珠小声询问的声音。
我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悄悄扯长了耳朵,我也很好奇长宁公主为何会无缘无故生我的气?然而马车内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略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下一秒,马车里传来一阵叮里哐当的声音,连带着还有玉珠按捺不住的咒骂,她虽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都像是在骂我?
我不明所以,只能假装没听见。接下来的日子长宁公主和玉珠对我的态度大不如前,我原本以为是时间长了,她们终于卸掉了伪善的面具原形毕露,可当我收到从定京传来的消息时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信上写着长宁公主从小到大的桩桩件件,起因、经过、结果,事无巨细,清楚明白,间或有几件因着时日久远查不清楚的,但总体上是能得到长宁公主并非传言那般这样的结论。
不知为何,看到她与传言不同时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些……就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欣喜。
长宁公主是一个很好哄的人,我只是真诚地向她道了个歉她就原谅我了,放下了心里的成见,再加上公主和玉珠天真烂漫,跟她们在一起呆久了就连我的性情都变得活泼起来。
毫不夸张的讲,在皇陵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我和公主甚至还一起养了一只小山雀,名叫啾啾。
公主怕封嬷嬷发现啾啾不许她养,便将啾啾寄居在我的院子,有了啾啾之后公主有事没事就往我这里跑,每次来时从不空手,不是随手折几支花就是顺手带几个瓷瓶或者字画,没过多久,我原本朴素淡雅的房间就在她的布置下充满了人气。
这样的变化我固然欣喜,可寝殿空间有限,眼看公主几乎将其塞满了,我终于无奈笑着制止了她:“窈窈,下次你再来空着手来就行了,可别再带东西了。”
闻言公主终于住了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虽然她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她这么做是因为不想让我觉得孤单,她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存在。
临近年关,嵩阳县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灯会,想着公主在行宫待久了闷得慌,我便想带她出去玩儿玩儿。
封嬷嬷原本担心人多眼杂,不想让公主去,可实在架不住公主声泪俱下,只能无奈点头。
终于得偿所愿的公主笑着跑回寝宫,白皙细嫩的脸颊上还留着晶莹剔透的泪痕,看着她提着裙摆跑远了的背影,我不禁若有所思。
其实我常常问自己,我对公主到底是怎样的心思?可我回答不了自己,更回答不了将我堵在殿里的封嬷嬷:“奴婢僭越,还请侯爷恕罪,敢问侯爷对公主是否有意?”
面对封嬷嬷的提问,没有答案的我只能沉默以对。
封嬷嬷略等了一等,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她重重叹了口气,言辞恳切劝我道:“公主年纪小还不懂事,可侯爷该明白了,风言风语的传出去对公主不好,还望侯爷日后多加注意才是。”
封嬷嬷是为公主好,这我明白,可她说我该明白了我却并不明白。从小到大我身边围着的都是一群大男人,没有人告诉我心悦一个女子该是什么心情,更没有人告诉我要如何让自己心悦的那个女子知道自己的心意。
可以说公主和玉珠是这些年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唯二女子,我对她们的感情好像有所不同,又好像也有共通之处。我想不明白,也没有人可以教我,我十分疑惑,却又只能将自己的疑惑藏在心底。
我抬头向殿外看去,马车小小的窗户里伸出一个圆圆的脑袋,见状我不禁展颜,迈开步子向公主走去。
我对她是什么样的心思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捧着我的脸说心疼我的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亲口说要保护我的人,她是我的冬日暖阳,是我的三月春光,而我,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还她温暖我的这份恩情。
封嬷嬷的嘴啊,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那年的灯会确实险象迭生,好在最后终是化险为夷,没出什么大事。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特别有意思,从何府出来时我猛然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我差点以为是沐府三少爷沐兮之跑到行宫做侍卫首领来了,可再定睛一瞧我才发现此人并非沐兮之,而是一个与他长得有七八分像的年轻人。
“你叫什么名字?”已经走出去两步了我又特意折回来问了一嘴,我实在是好奇这世间怎么会有两个毫不相干的人长得如此相像。
“属下慕云溪”,对方言简意赅答道。
闻言我不禁挑眉:“沐?”
许是早就料到了我的疑惑,慕云溪低眉敛目解释了一句:“乃慕古薄今的慕。”
同貌不同人,同音不同字,这事有点儿意思。我勾勾唇角,暂且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