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话叫不出声,渐渐连呼吸都无法维持了。不知道是玄影还是谁一直在我耳边大声嘶吼着,一边叫一边让我不要把难受憋在心里。
不要把难受憋在心里。
不要把难受憋在心里……
可是我做不到。
好像有人用手紧紧攥着我的心脏在不停撕扯,我的理智告诉我必须让他停下来,可我的身体却并不受我控制,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无法控制自己!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都还来不及想象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长宁的存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的身体远比我的思绪更先一步作出反应。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双目圆睁,脸也涨得通红,我死死抓着胸口的位置,几近窒息。
“侯爷!”
不知道是谁匆匆从帐外冲了进来,不管不顾奔袭到我面前拼命地摇晃着我:“玉阳关的弟兄刚传来消息,云逸……云逸带着玉珠姑娘和小皇子入关了!”
小皇子?是说……宗离?
噗!
闻言我终于吐出一大口血来,这着实让玄影等人松了一大口气。
待我终于找回一丝清明,我满脸乞求地看向来人,颤着声音问道:“那公主呢?公主有没有入关?”
然而对面人脸上的不忍几乎再次将我的心撕成碎片。
见状玄影心急如焚,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正声道:“侯爷,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北齐内忧外患,纵使北齐王手眼通天也未必能保护好小皇子,小皇子……”
说到这里,玄影的声音里也忍不住带了哭腔:“云逸既然在小皇子身边,那就说明……说明公主宁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好小皇子,您忍心看着公主在这世上最惦念的人成长在北齐王庭那样的虎狼窝里日日提心吊胆、性命攸关吗?”
“您忍心让公主的儿子东躲西藏、奔波流离吗?”
“您就不怕您这撒手一去没人能保护小皇子了吗?”
玄影说的又快又急、颠三倒四,可不知为何我竟全都听懂了。
我逐渐平静下来瘫坐到地上,心底何尝不知玄影是在借阿离唤起我继续活下去的意志,可他说的没错,长宁……长宁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离,她肯定希望阿离能在一个健康快乐的环境里安然长大,做自己想做的事,见自己想见的人。
思及至此,我火速将战事交给玄影,自己则孤身一人千里奔袭回到了玉阳关。
等我赶到侯府的时候云逸和玉珠已经带着阿离安顿下来了,初次见我他还有些害怕,只敢躲在玉珠背后偷偷打量我。
彼时的阿离还是一个还未长开的小宝宝,可他的一双眼睛已经像极了长宁,清凌凌地盯着我看,直看得我心如刀绞。
我蹲下身去,努力弯起嘴角,用生平最温柔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阿离……”
只说了这两个字我的声音就哽住了,看着他肖像长宁的眼睛,多的字我一个也说不出口。
我无奈低头,拼命忍着眼里的泪意,生怕自己失态会吓到阿离。
谁知见此情形,一直躲在玉珠背后好奇地观察着我的阿离突然松开了玉珠的手,摇摇晃晃走到我面前,一手捧着我的脸一手替我擦去脸上的泪痕,奶声奶气地哄我道:“乖乖哦乖乖~不要哭哭。”
看着阿离肖像长宁的眉眼以及和她如出一辙的温柔,我终是按捺不住,一把将其揽入怀中任由泪水肆虐。
好在阿离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衣服被我的泪水浸透了,他微微歪头,轻轻蹭了蹭我的头顶,小大人似的安慰我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啊,没事了……”
听着阿离嫩生生的安慰,这些天郁结在胸口的悲伤像盛夏泛滥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毁天灭地。
痛哭一场过后我终于平静下来,抬头看着阿离干净的眉眼,我弯弯嘴角,轻轻抚了抚他稚嫩的脸庞,柔声道:“阿离,我做你师父好不好?”
年幼的阿离或许还不懂得师父这两个字的含义,这甚至只是我们初次相见,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像长宁第一次见我就十成十信任我那样。
接下来的十几年里阿离都和我一起住在定北侯府,我教他骑马射箭,也教他写字弹琴。阿离比长宁学东西快多了,尤其是写字,不管多难的字,只要他认认真真看上一遍就记住了。
玉珠自然也留在了定北侯府,阿离总喜欢抱着她的腿脆生生地唤她玉珠姑姑,而玉珠则是轻轻抚着他的头笑得满脸温柔。
玉珠和言禛成亲的前几年里膝下一直无子,并非两人不能生育,只是玉珠不肯。玉珠说阿离是长宁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所以她要全心全意地替她照顾好阿离。
言禛明白玉珠的心思,他并不勉强玉珠非要为他生个孩子不可,可他实在心疼玉珠日日一碗避子汤自伤身体。
得知这一真相的我牵着阿离去园子里找玉珠,彼时的阿离约莫五六岁的样子,一双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