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挂着笑意,那是心存希望、有所向往的笑容。
我似是被这再平常不过却又分外鲜活的气氛感染了,过去几月郁结于胸的那股子闷气被这人间烟火一冲,骤然消散了不少。
我抬起头,闭着眼睛接受阳光的洗礼,忽然,腰间仿佛被人轻轻扯了一下,我唇角微勾,迅速睁眼出手,没几步就将那小贼追上,原来又是一个乞丐,只不过这个乞丐比方才讨饭吃的小乞丐大多了,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
“拿来。”
我一手死死擒着他,一手伸到他面前向他讨要我的荷包。
“哟嚯,身手不错啊。”
那乞丐被我结结实实压制在地,嘴上却仍油嘴滑舌地妄图插科打诨。
“少废话”,我手上力气加大了几分,几乎将他的脸按进土里。
他终于意识到我没有心思同他开玩笑,立马变了脸色连声求饶道:“大人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小的这就将荷包还给大人,还望大人略微松开小人一些,好让小人掏荷包来还给大人。”
呵,我心知肚明这个小贼是想诓我松开他,然后他再借机逃跑,如此拙劣的伎俩还想骗我?
我再次加大手上的力气,恶狠狠威胁他道:“休想耍什么花招!快将荷包掏出来,不然卸下你的胳膊再扭去送官!”
小贼见势不对,眼底精光一闪,不知对着哪里吹了一声口哨。随后,一群年纪最大也不超过七八岁的小乞丐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数着约莫有十五六人,其中还有方才我给他面吃的那个。
小乞丐们像是早就做惯了这种事似的,不要命似的一齐向我冲来,别说是十几个小屁孩儿,就算是十几个精壮男子我也丝毫不惧,只是……
看着那些脸上稚气还未褪去的孩子却一个个面露凶光,张牙舞爪向我扑来,纵使我有十八般武艺此刻也断然下不去手。
见我松手放开了小贼,其他小乞丐们也不恋战,将那小贼围在中间,一边警惕地盯着我一边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看着小贼嘴角略显嘲讽的笑容,我抬手拍净身上的灰尘,心底满是唏嘘。
此处尚且太平,就有这种强取豪夺之事,若是战乱一起,不知百姓们的生活又会乱成什么样子?
周围人见我吃了个闷亏,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位小哥儿是外地人吧?他们那伙人就专挑外地人下手。”
“是啊,方才被小哥儿按住的那个小贼是他们的领头人,看到外地来往的过路人、客商,尤其是那种单独出门的,他们就先派一个人去试试这人的脾气秉性,然后再借机偷东西。若是直接得手了皆大欢喜,若是被人抓住,其他人就一窝蜂冲上来帮忙,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一般人下不去手,只能自认倒霉。”
“小哥儿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听了旁人的话,我心中更是疑惑:“就没有人报官吗?”
“怎么没有?”旁边一个卖豆腐的大哥一摔汗巾,笑嘻嘻接过话头:“只是那些小乞丐们都身量小,又浑身褴褛,往人堆里一钻半天都找不出来,外地人来往此处多是路过,耽搁不得,还没等官兵找到人呢就急着要走,苦主都走了,官爷们还有什么抓人的必要?”
“就是,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喝两口热酒,多滋润,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就是!”
“就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人笑着连声附和。
“不过他们也就是小偷小摸,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官差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说得过去”,笑过之后,卖豆腐的大哥又好心补了一句。
其余人嘻嘻哈哈几句,便也转过头去各忙各的了,只有我,仍站在原地决意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几日我便留在城内,一边熟悉周围环境一边打听那伙人的消息。我知道他们已经记住了我的脸,想来是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于是我便特意找了家来往客商们常住的客栈住下,打算顺藤摸瓜找到那伙人的藏身之处。
可那伙人不知道是得了消息,还是那日被我吓到了,总归一连几日客栈里都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儿风声。
我也不急,左不过我有钱有闲,有的是耐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