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练习室的路上,摄像师傅没再跟拍,组长说着未来有机会再合作的客套话,反正所谓出道已经变成一桩成年人之间没谈拢的生意,双方所求不同,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姜知瑞挂着浅淡敷衍的笑,想起她上次决意离开后再也没回SM,宿舍里的行李是姨母帮忙收拾的,存在储物柜的物件也是艺琳跑去练习室帮忙拿回的。
“有个孩子很奇怪,不像其他孩子慌张不知所措或伤感,她只是在其他孩子帮忙收拾时在旁边看着,冷冷说了句navo果然不喜欢我后继续练习。”金艺琳说的是金玟庭,姜知瑞退出出道组后,删除她的联系方式、不再联系的人。
两个孩子气任性的家伙,哪怕曾经再近的走到彼此内心,分开时注定与体面无缘。
而成年人的礼貌既是虚伪的面具,也是温柔的钝刀。
“需要我一起进去向大家说明吗?”推开练习室的门之前,组长询问姜知瑞的意见,身为hybe的代表,他如实表达公司整体的决策,但仅从个人角度而言,他很欣赏身边的人。
姜知瑞不仅漂亮还聪明,近四个月的拍摄记录下,所有的谈吐言行没有一处能被指摘,往常聪明过头的人难免让人感觉狡猾,偏这女孩骨子里还有近乎执拗的天真。
太完美了,完美到不可控制,完美到所有的重心都会聚焦于她,加上前sm的出身,大概率会压过hybe制作的名头。
“都行。”反正都是离开,没有区别。
莫名感觉自己像说错什么的组长擦了擦额前不存在的汗,还是按往常的套路来吧,他推开门带姜知瑞回到练习室,关掉音响:“很遗憾有个消息要告知,知瑞不能和你们作为一个组合一同出道了。”
姜知瑞立在原地向大家微笑,除了笑她也没什么能做的,不管说再多其实都是一句话,我要走了。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孩子们的第一反应大多是惊讶不敢相信,许允真是个感性的人,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但这时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刚来的忙内洪恩採还在看周围的眼色,而韩语还不熟练的中村一叶听懂的只有消息,组合,以及姜知瑞的名字,她能看出来大家的神情都不好,偏偏自己就是听不懂,因为着急眉毛都皱成一团。
过来出道组的这些日子,姜知瑞是对中村一叶最照顾的人,舞蹈练习时会将芭蕾转流行舞蹈的注意点一一告诉她,与她对话会特意用韩语加上加不算熟悉的日语,给她买韩语学习资料的同时给自己买日语资料表示要共同学习……昨天她们才一起学了新单词彩票,姜知瑞说日语和韩语发音差别好大,但同样近义词的乐/透却差不多,连英文发音也类似。姜知瑞说着说着还跑到摄像机前关掉镜头,拿出手机给中村一叶播放起一首叫《Lotto》的舞台,指着上面表演帅气的男艺人说我可以表演的很棒,中村也可以,未来一叶也可以。
神奇的是中村一叶当时全听懂了,可过了很久她才知道,那时的自己并没有完全听懂。
宫胁咲良是唯一一个既没有震惊、不解或者不敢相信的,她想起有次练习休息的间隙,姜知瑞忽然说我贪心吧,那孩子当时刚结束一个杂志拍摄,原先繁杂的公主编发因为练习而被弄乱,妆容也被汗水浸的没了原样,但还是很漂亮,所有的造型、装饰不过是点缀自身的那种漂亮。
她想这样漂亮的人应该按大家的意思登上大银幕,却也该按照自己的心愿登上无数欢呼与加油包围的舞台。就像宫胁咲良自己一样,再签约公司重新出道,这样的贪心为什么不能拥有呢?所以她只是对姜知瑞说,我也很贪心。
但贪心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拥有越多的人失去的越多,真的抛弃所有去追求就不能称为贪心了。
宫胁咲良扬起柔和的笑径直走到姜知瑞面前,展开双臂抱住想要贪心的孩子,轻拍她瘦薄到都有些硌人的背:“辛苦了,知瑞,出道后第一次打歌期结束要和我去吃饭呀,现在太瘦了。”
非常遗憾没能和你一起出道,因为亲眼目睹了你的努力和付出,但没有你的出道不是禁忌,以后也要常联系。
“是Sakura桑请客吧。”姜知瑞回抱住宫胁咲良蹭蹭。
“当然。”
“放心,我不会点超过90w的红酒的。”姜知瑞励志将90w哥的事闻名远扬且反复鞭尸。
“哈哈,”宫胁咲良摸摸姜知瑞的脑袋,“超过90w也没关系的。”
后来英语流利的许允真和还算有点日语基础的金采源向中村一叶解释,那孩子听懂后便掉起眼泪,其实并不爱哭,此刻脸却变得皱巴巴,姜知瑞走过去抱住她,韩语混着日语说,怎么也得以后中乐/透才能这样哭,哪成想那孩子哭的更凶了。
“永远地幸运下去吧,中村,”隔了两秒,姜知瑞才继续,“一叶。”
姜知瑞储物柜的东西很少,不过两套训练服,更该收拾的是心情。
走出练习室才发现林景爱早就等在门外,姜知瑞摸摸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