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地升起兔死狐悲的悲观,让她觉得即将死掉的人里,她也得占一份。
现在,糸师凛在她眼里就是天下第一可怕的东西。她顿时又燃起了逃跑的念头。
往哪里逃都可以,这么大的东京,去哪里都可以,只要逃得够远,她就又可以恢复成安之若素的样子。
平平淡淡地出现在任何大街小巷的店铺招牌下,用零钱换果腹的尝不出好坏的食物,什么都藏在肚子里地过掉说不出好坏的一生,这不好吗?
远离一切痛苦,不就是幸福了吗,这不好吗?
哪怕是逃避,只要能得到,不就是好的吗?
安优将自己的目光从暗沉的门锁上拔开,她转过身往宾馆外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仿佛身后有囚笼,只要走得够快,她就能越自由。
“安小姐?”
叫唤声把她摁在原地。
不知不觉里,她又走到了当日事发的十字路口。因为刚刚受热出汗、现在又站在天寒地冻里,冷热差异在她快步走时尚不明显,但一旦停下,便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少年侦探跟她打招呼,却没想到安优的脸色有那么差,一时讪讪地把举起的手放下。
“呃,抱歉,我打扰到你了吗?”工藤新一问。
安优站在原地,深呼吸三次后已经能够舒缓自己的表情,让失态的痕迹不那么明显。
她明显察觉到工藤新一探究的神色,这种精明的、锐利的眼神让他的眸色变深,在少年英气的加持下,整个人都像一把亟待切割客观事实的刀。侦探们总是基于自己的求知欲,摒弃掉大半人情,他们很聪明,但是太聪明了。
安优很不喜欢这种让自己不自在的眼神,尤其当她正在动摇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毫不客气地问。
Cinderella餐厅的预约转让登记只会从Yuki朋友的名字更换为Yuki本人,只要是正规的讲礼节的高档餐厅,都不会强行要求将同行人的姓名一同上报。何况在明确事件发生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没有任何嫌疑的情况下,私自调查自己的个人信息本身就构成违法。
“呃。”工藤新一果然有点心虚,他摸摸脑袋,让原本因一门心思探究而给到安优的压力无形中消散了大半,“这其中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好吧,因为实际事件比较复杂,我很担心你们会被牵连其中,遭遇报复,所以自己做了一点小小的调查,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就是侦探们职业病的又一大害处:他们长期混迹于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每天都在擦边和未擦边中游走,所以总能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但安优现在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和他周旋,她很累,从身到心。
“那你有什么事找我?”
“没有,只是看到了熟人,就想打个招呼。”工藤新一说。他倒是的确有心想跟安优多说说话,来应证他的一系列猜想,但安优现在这副模样让他猛打退堂鼓。
毕竟话术也是要讲求时机的。
“哦。”安优也没追究,“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几日前,他们是在神奈川县的横滨市碰的面,几日后,他们又在东京碰到,她很难不怀疑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
但这一次属实是冤枉了工藤新一了,他住在东京,侦探事务所也开在东京,去横滨才是特殊原因。但他没想到这一层,只以为安优问他为什么在这个十字路口。
“其实这个路口再往东的地方,昨天刚发生了一起车祸,”他沉吟着说,“我是受警方所托来探查的,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故线索之类的。”
“名侦探也会接这种工作?”
“嘛,侦探就是要操心各种各样的事件,为市民的需求而奔波……”
假的。工藤新一打着哈哈。
实际上,那起车祸给人感觉非常离奇,虽说肇事司机是突发心梗导致车祸,但因为司机的身份是知名企业家金森先生的助理,而金森先生本人又在大约一个月前失踪,因而事态变得异常敏感。
企业因金森先生的失踪而股价跳水的同时,又被有关部门查证金森先生挪用公款近2亿日元,近期公司亏空坏账难填,职员工资不发企业大楼面临查封,当前的舆论倾向是金森先生携款畏罪潜逃,甚至毫无人性到抛妻弃子,总之,零零总总的事件堆积,算是大祸临头了。
警方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因此请工藤新一来搭把手。
“哦。”安优插在风衣口袋中的食指动了动,忽然问工藤新一,“那个方向,是不是前面就有一家业余足球会所?”
工藤新一没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足球也是他的私人爱好,这个问题完全难不倒他。
“是啊。”他很快回答。
“哦。”
安优低下头,踢了踢脚边不知道是谁往人行道扔的石头块,淡淡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