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不仅仅将小火车粘在一起,还更换了轮毂,重新接了铜线,强力胶也是军用的,粘上之后比原先还结实。
看着小火车呼啦啦地跑动起来,阿宝高兴得在客厅蹦来蹦去。
柳烟凝欣慰地看着阿宝,虽然阿宝今天陪她逛了半天商场,但她能感觉到阿宝不开心,她没想到沈牧竟然会花这么多心思将阿宝的小火车复原,这让她开始重新审视起沈牧。
“你跟我进来。”
沈牧正看着阿宝的笑脸出神,扭头看去,柳烟凝已经先往书房走了。
他跟在后面。
“工资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刚将门掩上,柳烟凝突然发问。
“工资被我妈给大哥买房了,我会去要回来的。”沈牧也没打马虎眼,他这几天太忙了,还没时间去化工厂。
“我是说蒋丹。”柳烟凝盯着他说道。
沈牧顿住,柳烟凝清清冷冷地看着他。沈牧心情复杂,他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就是肖强,比跟沈贵荣还像亲兄弟。
客厅里传来阿宝嘎嘎大笑的声音,他的声带没有问题,可阿宝到底为什么迟迟学不会说话呢。一瞬间,沈牧的思绪飞出去很远,他回来这几日,深切地体会到了柳烟凝母子生活在怎样一个充满恶意的环境,但凡柳烟凝脆弱一点,他可能都看不到这样活泼可爱的儿子。
沈牧看向柳烟凝,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十八岁时的柳烟凝纯粹极了,不谙世事,眼睛盛满碎星,她不停地拨动耳边的碎发,双颊通红,小声地提出结婚的请求。
那时候他还担心,他的工作需要长期出差,漂亮得像瓷娃娃的柳烟凝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而她不仅将自己照顾得很好,还独自带大了孩子。那颗未经世事的心要经历怎样的捶打,才能变得如此坚不可摧。
沈牧的心隐隐作痛,他突然意识到,他不能牺牲妻儿,去成全自己的忠义。
沈牧迟迟不说话,柳烟凝会错了意,她冷笑一声,“这不仅是钱的事!蒋丹分别就是故意这么干的!她对你有意思,才故意整我们母子!要换了别的家庭主妇,早和孩子一块饿死了!”
柳烟凝其实不愿意说这些话,只是她看出沈牧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可重情义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沈牧跟肖强关系那么铁,按道理照拂肖强的遗孀和孤子是合理的,可蒋丹明显不怀好意,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在外面有牵扯,虽然她知道沈牧不是那种人。
沈牧被柳烟凝话里的那句‘对你有意思’惊呆了,他是刚参加工作就认识蒋丹的,那时候蒋建林带着他跟肖强还有其他的学员回家吃饭,就这样认识了蒋丹,见面的次数不多,没说上过几句话,也没有什么出格之处。
后面他们就各自成婚了,数年没见,也没通过书信,他不太愿意相信蒋丹会对他‘有意思’,可他又想起那次肖童童脱口而出的话,当时周围人的议论声也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只是当时沈牧没太在意孩子的话,这样一想,似乎也有迹可循。
“应该不会。”沈牧定了定神,不愿意去想最好的兄弟的老婆对自己‘有意思’,沈牧想起那次单独去看望他们母子,暗暗后悔,他觑了一眼柳烟凝沉沉的脸色,终于表态,“我会跟单位反应工资这个事情,还给你一个公道的。”
柳烟凝冷哼一声,“还有信呢,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别人给家属写信都能收到,你给你妈写信她也能收到,我们俩的信就是收不到,邪门吗?”
沈牧这几天也在查,“我寄出来的信都是平邮,邮政局没有档案的,根本就不知道信送到哪里去了,无迹可查。”
柳烟凝一愣,“平邮是什么意思?”
“就是普通的信件,投递到邮政局,邮政局送到收信人手上,但邮政局那边不会有记录。”
“那哪种信才会有记录?”柳烟凝又问。
“给据邮件。”沈牧简单地解释,“寄包裹,寄特快信件,这些就有记录。”
柳烟凝想起来,“我生阿宝的时候给你寄的信好像就是特快啊,当时我问邮递员哪种最快,他给我推荐的这种,邮费都贵了几倍呢!”
“他给你收据了吗?”
“好像是给了。”
沈牧却霍地想起了什么,“不对,我当时收到的信是平邮,并不是特快。你是不是只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十月一日生产,母子平安’?”
柳烟凝摇头,“没有,我写了很多,我告诉你阿宝是双眼皮,眼睛很大,鼻子像你,很挺拔,皮肤随了我,雪白雪白的...”
如果说之前沈牧还只是怀疑有人针对他们夫妻,这时候已经确定了,他收到的唯一一封信件也不是柳烟凝写的。
“你只寄了那一封特快吗?那都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邮局的档案只保管一年,过了期限就查不到了。”
......
晚上,沈牧坐在招待所的小房间里,手里捏着那封信,年岁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