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想了想平日里机造司眼高于顶,甚至连他这个虎|骑校尉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不由暗暗点头。
随即他身形一顿,仿佛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悄悄瞟了眼沈衡腹诽道:难怪他昨日过崖非要亲自上,原来是知道现在一无所有,只能使用美男计收买人心。
哼!
还朝人家笑,这么多年都没见你对我笑过几次!
沈衡见沈飞自顾自在那喜怒纷呈,恍然大悟,面部表情精彩交加,不由抚额。
这家伙又在瞎想什么呢?
姜朝听完了赵武的叙述,对如今朝代的房屋建设工艺有了一定的了解。在赵武两眼泛光中留下交叉榫、夹头榫、插肩榫、粽角榫,圆柱丁字结合榫等建设图样后,便开始静静地思考下山事宜。
一旁的赵武正在皱着眉激动的思考,就连叶上的露水滴落在头上颈上也不以为意。
她一抬眼便看到从一旁林子里出来的两个人,心中一动。
正好对上沈衡墨色的眼睛。
两人似有默契般朝崖边走去。
崖边,山风猎猎,没有了苍盛大树的遮掩,晃动的日光射在他们的身上,洒下金色的光芒。
暖洋洋的。
难得的惬意。
让姜朝总算有种寒冬已经过去的切实感。
“我知道你们一定有进城的办法!”姜朝看着远方起伏的山脉,笃定道。
沈衡看了她一眼,金色的阳光使她微黄的发丝染上了光泽,显出一种别样的温柔。他顺着她的视线眺望前方广袤的天地,轻轻道:“何以见得?”
“若我们有办法进城,岂不在彬州城外的那日就已经进城了。”
姜朝轻哼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条理清晰振振有词道:“第一,自我们离开郴州城后,你们体力良好却一直缀在队伍的最后,显然并不想离开,那时我们可还没有寻到这座山峰,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有办法进城。”
她伸出两根手指:“第二,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山顶,两百余人留在这里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坐吃山空,你却笃定地选择这里,除非我们可以与郴州城进行交换获得建设的物资。”
“第三,一般人呢?碰到这种情况一般都会立刻否认我不知道,沈少爷呢却说‘何以见得’。”姜朝晃着三根手指,带着一丝狡黠看向对方。
山风将他们的发丝吹得飘起,明媚的阳光下,沈衡看着少女清露般明净的眼眸里仿佛盛满了细碎的光华,似有波光流转。
既有从磨砺中走出的沉稳坚韧,也不乏笑对人生的狡黠嬉乐。
他勾起嘴角,她总能给他惊喜,让他尝到那鲜少的被戳破的滋味。
不过,感觉还不错。
“如今乱世之中各城皆实施重法,既不接收难民,宵禁也更为严格。入夜后四处游荡者轻则拘禁,重则就地正法。想要进城要么城中有达官至亲,要么有亲友打通关系,要么本身身家深厚。”
“可还有一种人也能自由出入各城——那就是各贵族府中的家奴。”
姜朝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在这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家奴虽小,但身后是主人家的面子,城门守卫自是不敢阻拦。
而且一家大族奴仆者数百众,除了接近贵人的侍人所持的令牌乃是珍贵的金银铁器打造,其他最低等的奴仆所持手令大多是普通木材雕刻所制,用来代表主家身份罢了。
既能不被刁难盘查,也因身份低微无人注意,真是绝佳的伪装对象。
可世家大族的手令长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啊!
沈衡见她面露苦恼之色,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随意蹲下身,学着她的摸样捡了一块石子画起来。
姜朝连忙看过去,只见六瓣似叶似火的图案相接,上面遍布细细的纹路,是个很复杂的图案。
但对她来说并不算难。
只是,这人竟然不仅知道这几千里之外的氏族图案,还能详细地描绘出来。
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逃难少爷?
仿佛知道她的怀疑,沈衡扔掉手中的石头,似无意闲聊道:“我家是当地有名的乡绅,郑家的公子听说洮州新出的粮食有种独特的香气,曾遣奴仆前来采购。我曾瞟过几眼,见这徽记好看,便记了下来。”
似是见她的眼神中仍有怀疑之色,又笑道:“怎么?不信?你不是想去郴州城采办些粮种吗?我虽是家中的少爷,但是基业不可废,也算是把种田的好手,到时露两手给你看看。”
一旁的沈飞在背出翻了个白眼。
姜朝见他都这样说了,应是有几分真,也就不再怀疑。
一炷香后,一大摞令牌应运而生。
姜朝作为天赋卓绝的非遗木工艺传人,三岁学画,五岁除了手劲不够,眼力画力已经可以做到肉眼难分差别,只要沈衡的每一笔都画的准确,她就可以做到与郑家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