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女朋友送的,姜莱想象不到李丞协如此宝贝这手串的理由。
她等不及李丞协的回答,非要凑过去看个稀奇。
凑近了才发现这珠串如此眼熟。
“这是…李阿婆家的祈愿珠?”
李阿婆的丈夫早年是做玉石生意的,老了闲在家没事打磨些珠串当个爱好。虽比不上那些品牌珠宝名贵上档次,但所用的石料都是他亲自去原料场收回来的,品相很好。
她不懂珠串,但能看得出好坏。
李丞协手上这串珠子个头均匀,不大,却透亮有水。
就是颜色太过俏皮让她一时联想到了其他方面。
除了手串,李丞协手腕上还有姜莱刚才用力抓出来的指印。淡淡的绯红像是珠子掉了色晕染在皮肤上。她瞄了一眼,莫名有些心虚。
一段路,将两人之间生涩的扭捏全部跑丢了个干净。
春天的尽头,巷子的出口,那一阵阵聒噪的蝉鸣又陆陆续续回来。
他们从18/23岁跑到了22/27岁。
夏日的尾巴跑到了初夏的前梢。
姜莱舔了下跑得干燥的嘴唇,思考着她作为年长的一方应不应该厚着脸皮同对方握个手,补上一句好久不见。却在看见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时,惊吓着大跳起来!
“啊啊啊啊!忘了还有工作!!”
她趁着场间休息出来,却戏剧性的上演了刚才的一幕。此刻她像一只没头苍蝇左右旋转,判断应该从哪个路口回去。
李丞协的方向感很好,随手指了个方向。
姜莱来不及跟他道谢,再次开启她的夜奔模式。徒留男生站在原地,看着她飞扬起的发梢在路灯下成为一根根跳跃的金丝线。
命运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在漫长的人生中打下无数个锚点。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候毕业,什么时候邂逅爱情。
一个个瞄点有迹可循,或早或迟看似命中注定。却有人想要借助外力,试图增加一些新的锚点。例如神佛,例如祈愿。
李丞协是不信这些的。
可神奇的是,他刚在镇外带上这手串,就碰见了她。
这个曾与他共度夏夜却又消失不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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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中心回来,吴玉成和秋礼一路上都跟在李丞协屁股后问东问西,跟两个小蜜蜂似的鼓噪个不停。最终被李丞协一记门风阻隔在房间外。
呼~回归安静。
夜里山风撞击着楼下悬挂着的风铃,脆脆的。其实声音并不大,但是李丞协心里太静了,格外对这些声音敏感。
这段日子雨水很多,前台的小灵特地叮嘱他们不要将衣物挂在走廊上。
托月印村的观光体验,以及一晚上的烟酒腌渍。李丞协睡得还算踏实。这里不比城市,方便快捷。但同样的噪音,雨声、狗叫、风铃转动,加在一起都抵不上那些汽车一声的喇叭。
李丞协和酒吧是不搭的。
但他和凌霄巷是搭的。
为了修改毕业论文,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昨夜晚睡不算,这是他四月以来睡过最安稳的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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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还是中午。
室友组三人经过昨天,谁也没提出再去逛逛的想法。
客栈不提供正餐,秋礼跟小灵打听了下,准备去巷子尽头的一家馄饨店,凑合着吃两口。
三人穿着随意,秋里和吴玉成甚至没换鞋,踩着双拖鞋在廊檐下的小水池子里玩水。李丞协很是嫌弃地躲开,生怕他俩往他鞋上溅水。
“哟,道士破了戒,依旧清高的很呢~”
吴玉成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阴阳怪气,他兴奋不已,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广而告之。
秋礼比他靠谱,却也是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对他们校内的这朵高岭之花的情史感到好奇。
雨是凌晨下的,淅淅沥沥不算很大。李丞协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凌晨时分,楼下准时响起了那道关门声。
他们走在砖缝长满苔藓的石板路上。
远处的山峰笼罩在浓淡不一的云雾中。白色的一片是人家,错落着依山而建。黄色的一块块是油菜花。寻常的早已经开完,剩下的一小片是晚熟的品种。中午饭点,白色的房子升起炊烟。
雨雾,白墙,炊烟。三种不同色感的白交织在一起,就算是再厉害的山水大师也很难复刻。
短短两百米,把李丞协走热了。
馄饨店不大,名字叫荷塘。店里四张桌子,他们占了最后一张。
等混沌上桌的功夫,吴玉成想起自驾游的那个老哥说的话,提议不如找个当地的导游,去周边转一转。
“导游?坑死个人!”
跟他们拼桌的大妈听见这话,直摇头:“我们昨天叫了一个本地的小伙,带我们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