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总是湿漉漉的。
奇迹般地晴朗了两三天之后,昨夜开始降雨。
李丞协提前预约了上门寄件,他将室友们的行李处理完毕之后,下楼退房。
前台,李丞协将钥匙交还给小灵。
住宿费入住时就已经支付过了,李丞协还需支付这两日的导游费用。
似乎是姜莱提前交代过,小灵拿出一张结算清单,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类门票以及项目的支出。
“导游费一天两百总共400元,然后其他支出加在一起,一共是…”
对面男生略显惊讶,小灵以为他嫌贵,连忙解释道:“200一天很便宜的。现在镇上火,普通的导游在淡季都是要400块一天的,这个季节翻倍都请不到。老板一定是看在你们是学生才这么便宜的。”
更何况这段时间,姜莱每晚都要去楚老板的酒吧撑场子,觉根本不够睡。小灵原本还以为是李丞协他们开价高老板才接的呢。
李丞协自然知道市价,酒吧里一起拼桌的游客聊过这个话题。他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付完钱后,李丞协准备叫车。
无意中从小灵没有熄灭的屏幕中看见了那个备注为一姐的微信头像。
胸口那股空落落的感觉再度蔓延开来。
客栈外,雨忽然变大。
路过的砰砰车将车厢上的军绿色雨帘放了下来。墙头上伸探出街道的凌霄花被雨珠缀得垂了头,灰蒙蒙的天,让离别的气氛萧瑟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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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莱是6点多回的客栈。
那时候天快亮了,所以拒绝了楚瑱开车送她。
她回来的路上飘起小雨,途径巷口时,见青石板上一串蚂蚁正在搬家。光滑的石板上,蚂蚁黑压压地连成一根线,浩浩荡荡的像整个家族都出动了。
姜莱丢了几根木棍打断了蚂蚁行进的路线,从断开的缝隙中骑了过去。
这一觉只睡了三四个小时。
她被门外风铃的剧烈撞击声吵醒。
她房间的背风,以往再怎么刮也不会撞得这般厉害,她揉了揉浆糊似的脑袋,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试图去够拖鞋,刚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惊觉温度降了好多。
推开门,姜莱皱眉看着天井上黑压压的乌云。
转头回屋里加衣,余光瞥见了一把黑色的雨伞孤零零地靠在门边。
是上回她在馄饨店里留给李丞协的那把。
这不同寻常的天气里,姜莱缓缓勾了下嘴角。
她穿好衣服,拿着伞下楼。
前台围了不少人在跟小灵唠嗑,客栈门外的走廊下滞留了好些被雨困住行程的游客。
见姜莱下来了,小灵从人堆里抬起头惊讶道:“你怎么就起了?”
明明昨个还特地叮嘱她说不许去吵她,要睡到下午。
姜莱摆手叹了口气:“这妖风吹的心乱,醒了就睡不着了。”
她将伞放回收银台后的柜子里,问小灵:“李丞协什么时候走的?”
小灵:“他……”
“他走的时候有没有下雨?”
“他怎么走的,是叫了砰砰车,还是走到巷口打车的?”
“行李寄走了吗?”
“他吃早饭没?”
姜莱一连串地问了好些个问题,小灵压根没有回答的间隙。
但下一秒,就不需要她回答了。
因为姜莱转身后,在休息区看见了本该走了的李丞协。
对方坐在宽大的竹藤椅子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我靠!”
姜莱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这儿?”
“……”
这句话李丞协也很想问自己。
为什么他还没有走?
原本他想叫车,但考虑到他需要自己走出巷子,突然犯了懒症堪堪作罢。
小灵说给他联系辆砰砰车,偏偏这个时候他的肚子叫了一声,早饭的点儿,他选择先吃东西。
等他吃完,雨又开始下了起来。
刚下的时候还不大,但李丞协说讨厌淋雨要等雨停了再走。
谁知道这雨越下越大,逐渐有不可控的趋势。他索性坐在椅子里,不急不躁地等雨停。
这一等就等到了快中午,外面的天却越来越黑。
姜莱走过去,对着李丞协放在一旁的行李眉头皱得更紧了,看起来比他这个走不了的人还要愁。
李丞协正要说话,姜莱的手机响了。
几声闷雷轰隆隆地在头顶上炸开,雨突然变大,一颗颗砸出一个水坑,门前的屋檐顿时变成了水帘洞。
雨声太杂,李丞协听不到手机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姜莱捂住另一边的耳朵回应着,忧心忡忡地看着坐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