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程翠儿就将曹镖师等人的嘴都撬开了。
高镖头等人看得背脊发凉,又心生憧憬,“翠儿姑娘,可愿教我等一两手?”
“下次吧。”程翠儿将几柄刀擦拭干净,打量着年轻的几个镖师,“也可以来踏炎军营里学。
“踏炎军?”二把手惊呼出声。
他知道程翠儿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会是踏炎军的人。
程翠儿不再解释,对高镖头嘱咐道:“天亮后会有人来帮这些人带走,还有埋伏在路上的那队人,应该已经被解决了。”
“你们不必担心太多,按计划走到沧州码头即可。”
“大恩大德,日后若有吩咐,绝不推辞。”高镖头郑重地许诺道。
程翠儿笑了笑,坦言道:“不必言谢。老夫人不容闪失,我们也是有私心的。”
“倒是有件事,我想要拜托高镖头。”
***
天光乍白,勤快的妇人就醒来准备早饭了。
“哎呦,翠儿姑娘,你怎么睡在这里?”谢玲花一撩开车帘,就看到倚靠在赶车位置的程翠儿。
“外面多冷啊,也不多披件衣服。”
程翠儿笑着回道:“我就是刚靠一会儿。”
“翠儿姐姐!”程小棠赶紧冲了出来,“坏人都招了嘛?”
“这都被棠宝猜到啦?”程翠儿不舍地轻揉程小棠毛茸茸的头发,“坏人就要被抓走了。”
事关老程家的部分,程翠儿不打算瞒着。以免再碰上的时候,对姚氏母女没有足够的戒心。
最晚那一声尖叫就是姚氏发出来的,她被程翠儿的凶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不管做了的还是心理谋划的,全都说了出来。
姚氏跟刘兰兰算是被曹镖师哄骗的棋子,只知道伺候好老夫人,就能得到她身上全部的首饰,等到沧州后还有五百两银子的报酬。
不知道的是,若是没遇到榆林村的队伍,她们才是见财起意的替死鬼。
距离沧州愈来愈近,老夫人的状况却脱离预期,曹镖师技穷之下,只能临时更改计划,兵行险招。
姚氏心里恶念不少,实际上没做出什么伤害老夫人的事。
刘兰兰香囊上带着的毒,对她们自己的神智也有损伤,算半个受害者。
论罪,只是图财未遂,够不上蹲大牢的标准。
再加上刘兰兰年仅六岁,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真是便宜了那毒妇!”程老太冷哼道。
“她们母女没了镖队庇护,以后的路就困难了。”程大牛宽慰道。
谢玲花却不这么认为,以姚氏的手段,走到有山有水的地方了,肯定能活下来。
不过她们活成什么样,都不关老程家的事。
程小棠略有些遗憾,不能再宠爱姚氏母女最后一回。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她看到程翠儿已经打包好行李了。
“翠儿姐姐快看!那里有枣树!”程小棠指着远处山坡上的树,“我们一起去打枣子吧!”
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宝宝了,要笑对离别。
以程翠儿的眼力,也看不清楚那么远的树,不过棠宝想去,她自然不会拒绝。
程天寿晚了一步,刚想跟上去就被程天禄拉住,“走,跟二哥捡你最喜欢吃的冰雹去。”
“好耶!”
昨天晚上没人敢捡的冰雹,如今成了香馍馍,赶在太阳没出来之前,被收进锅碗瓢盆里。
忙碌中,又有整齐的马蹄声传来。
见过数次大世面的榆林村人,再次看到有官兵来带走曹镖师等人时,内心毫无波澜,甚至不耽误啃雹子。
反正他们是良民,从不为非作歹,偶尔还打打乱军。
“翠儿姐姐,你能帮我送礼物给萧爷爷和萧大哥吗?”程小棠将一枚枣子擦了擦,塞到程翠儿嘴里。
遇到的事情太多,程翠儿自觉演技有纰漏,却没想到第一个问出口的,会是棠宝。
连三岁孩子都知道,再隐瞒也没意义,何况她要离开了。
程翠儿眉眼舒展,答应下来,“可以。”
带着一兜子枣回去后,程小棠告诉了家里人真的有枣树。老程家立即熟练地开始分配工作,有人掩护、有人打枣、有人运回家藏起来。
趁大家都忙着的时候,程小棠让白嫣给自己把风,上牛车推出了三大包礼物。
“这是给萧爷爷的酒,这是给萧大哥的茶叶,这是给翠儿姐姐的跌打损伤药和路上吃的果子。”
“要到路上才能打开哦。”
程小棠想笑着道别,然而这具小身板的泪腺太发达,说到后面泪水还是盈满了眼眶,像个被欺负的小可怜。
程翠儿看得心疼坏了,“棠宝不哭。”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应寒,你可以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