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程小棠浅薄的鉴赏能力,当今圣上的颜体楷书确实不错,却算不上书法大家。
看来这位曹佶在书法上钻研的时间还不够久。
也不知算不算好兆头。
围观的村民们看得激动不已,皇帝陛下亲笔御赐的“福”字。
这说明程小棠就是天子认证的福星啊!
他们关凌村实在太幸运了,以后一定要好好供着棠宝,多沾点福气。
闵侍郎何等精明,扫一眼就猜到关凌村人在想什么,没有出言解释“福”字是皇帝这一年来写得最多的一个字。
只因为深受宠信的道长,向皇帝进言说多写福字可以让神明看到诚意,降下福祉。
不少人还暗地里吐槽,以前就算见不着金银玉器,好歹还有丝绸锦缎,如今都用一个“福”字打发了。
当然,对一辈子都没去过京城的百姓而言,御赐墨宝比什么都珍贵。
老程家人被皇帝的赐福感动得无以复加,再次遥拜天恩后,恭敬而珍惜地收起来放好。
办完正事,闵侍郎看向颇有些宠辱不惊的程小棠,“本官听天禄说,你有一座刚开垦出来的荒山?”
“是哒。”程小棠对自己的山很满意,主动邀请道,“大人要去看看嘛?”
闵侍郎欣然点头,“那就先谢过棠宝了。”
天色还早,程家人派出程大牛、程二牛以及程天禄,陪着棠宝带闵侍郎前往荒山。
随行的还有闻讯赶来的胡里正和关村长,再加上应寒和鲁方,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引得在路边田里忙活的农民频频侧目。
曾经杂草横生的荒山,拓宽了山溪,开垦出近五十亩的梯田,还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隆平山。
“这名字有何渊源?”闵侍郎垂眸打量山脚下的石碑,好奇问道。
程小棠煞有其事地答道:“此名取自一位神农的名讳,会保佑我的粮食大丰收。”
闵侍郎失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天真烂漫。
以他的经验来看,眼前这座隆平山,远离最大的九曲河,土地贫瘠,之前会荒废再正常不过。
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的地主,居然骗小孩花钱买这种荒山。
可惜了那一片片的梯田,开垦得倒是极为规整。要想养成良田,需要付出数倍的努力。
很快,闵侍郎就被山腰处一个矗立着的大木轮吸引了注意力,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何物,怎的不用人力就能汲水?”
他一路走访各大州县,见过不少汲水灌溉农田的巧思,有些村子用手摇式翻车,有些则用更省力的脚踩式踏车。
却从未见过眼前这样,能将低处的水送到高处的神奇之物。
“因为有水呀。”程小棠笑眯眯道,“鲁大师做的水车不用人操作,可以白天黑夜一直转动。”
鲁方谦虚道:“哪里,图纸是程大师给的,我只是做了不值一提的手工活。”
“图纸是死的,水车是活的,还是鲁大师心灵手巧。”
“不及程大师别具匠心。”
在二人例行的商业互夸中,闵侍郎已经带人快步走到了水车边上。
他要亲眼看清楚,这个从未见过的汲水工具是如何做到的。
只见水车建在一个不宽的溪流上,水轮顺着水流转动,升到最高处后缓缓下落,将水斗中蓄满的水倾倒在木槽中,流向梯田的水渠里。
从头到尾,只有不断流动的溪水带动着整个水车。
胡里正和关村长也是第一次看到水车运转起来的样子,盯着看了半天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天车吗?”关村长喃喃自语道。
如果不是天车,怎么会转啊转就将下面的水送到了高处。
他知道这段时间萧宅来了个鲁木匠,每日关起门乒乒乓乓地做活,尤其擅长做奇形怪状的轮子。
村里人靠卖木头给鲁木匠都赚了不少钱,没想到是在造这样的神奇之物。
胡里正心潮澎湃地攥紧拳头,有一万个问题想问程小棠,却不敢在闵侍郎开口前僭越。
老程家人这些天见证过数十个失败的大小水车,如今看到连京城来的大官都被震慑得说不出话,自豪地挺直了腰板。
“请问二位,这是何原理?”
良久,闵侍郎才回过神,难掩激动地看向程小棠和鲁方。
他完全收起将程小棠当作小孩子的心态,郑重地行了一礼,“此物若能普及开,毕竟是造福于万民的善事。”
程小棠做出来就是想让天下人都用上,自然有问必答。
水车造价不菲,普通的农户根本负担不起。
在搭建时,还会涉及流水位置和水渠的布置,不是谁家想造水车,就能将河水引到自家田里去。
崔县令只能处理一县的问题,而户部可以让水车出现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