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舒在旁冷眼看着,从方才只言片语中,推断出对方应该是与谢云飞一样,被浸泡过金汁的利刃伤到。
按照枢密院最初剿匪的时间,受伤的时日不会短。
沈三公子也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善良地开口,“你是缘边都巡检使的部下?可是冯大人受了伤?”
领头的壮汉心里着急,也没法继续装下去,干脆将冯大人受伤的情况都说了。
当然,是经过一些必要的加工。
缘边都巡检使冯大人,因守卫壶和城有功,也要进京领赏。
只是出于某种心理,特意等沈三公子一行人出发五日后,才带着人赶路。
没料到中途会先遇上雪灾,再遭遇流匪劫掠广林镇。
都巡检使官拜七品,实权却不小,掌界捕盗贼,剿匪是义不容辞的职责。
在追击的过程中,冯大人不幸被飞箭射中肩膀,被迫在堰州养伤,却始终不见好转,反而有恶化为金疮痉的迹象。
袁朗狐疑地打量着说话的人,冷不丁问道:“你怎么知道来找栖云道长?”
他们在村里的事情,不应该有外人知道。
栖云道长闻言看向正气凌然的壮汉,他才出了几次手,有这么出名?
“实不相瞒,目前群龙无首,都在病急乱投医。”
名为邓春的壮汉诚恳道:“我是听闻义诊有大夫的医术极为高明,才来的广林镇。”
“副使大人带人去的江陵府,还有人前往临安府请大夫。”
沈三公子在心中估算着几处与堰州的距离,对萧昀舒和栖云道长微微点头,邓春说的应该是实话。
栖云道长松口道:“贫道要去江陵府。”
“堰州与江陵府离得很近,只要神医愿意为我家大人疗伤治病,随时都能护送您前往江陵府!”
邓春赶紧表达诚意,“一切都听神医的安排。”
“我出诊的诊金可不低。”栖云道长伸出一根手指,“你能做主?”
邓春只犹豫了一瞬,就满口应下,“神医放心,性命攸关,多少银子都不是问题。”
冯大人好歹是世家出身,肯定付得起。
栖云道长起床气消得差不多了,对着二楼招招手,“乖徒弟,江陵府见。”
程小棠在邓春讲述冯大人是如何勇斗流匪时,就站到了二楼围栏边上听故事,见师父这就要走,还有些舍不得。
“师父,我跟你一起去!”
栖云道长顿时笑开了花,抱起跑下楼的乖徒弟,“不急,棠宝不是也要去江陵府嘛?”
“太晚了路上冷,过几天就能见到为师了。”
程小棠压低声音地凑近问道:“师父,你会武功吧?”
“自然。”栖云道长小声地回道,“而是为师还会用毒,等闲百八十人,不在话下。”
程小棠更小声地说:“师父,他们不是好人,你要小心。”
栖云道长郑重其事地点头,“为师会带护卫去的。”
邓春就站在旁边,还得假装没听到。
果然惹谁都不能惹大夫。
另外,他真的是好人,被许多人亲口说过的那种!
情况再紧急,也得收拾行李和药箱。
栖云道长毫不客气地点了包括袁朗在内的四名沈家护卫,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你们照顾好我徒弟,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再怎么厉害,他仍旧是一介白身,得带上一个官老爷镇场子。
沈三公子好脾气地点头,“道长路上小心,江陵府见。”
萧昀舒神色冷淡,道:“少说废话。”
“怎么,是嫉妒刚才棠宝要跟着我走?”栖云道长得意地瞥了一眼萧昀舒,“这就是大人的可靠之处。”
这次萧崇都不想站在栖云道长这边说话了。
小棠宝分明是担心自家师父手无缚鸡之力会吃亏,跟可靠有什么关系?
萧崇将棠宝抱起来,目送栖云道长坐上马车,“老弟放心,有我在,谁都别想碰棠宝一根毫毛。”
一个个毛都没长齐,他才是最可靠的人。
程小棠不管大人们的暗潮涌动,就感觉到萧昀舒好像是有点不高兴,软软开口,“昀舒哥哥,我头疼。”
“棠宝是不是撞到头了?”
谢云飞的房间在程小棠隔壁,刚才依稀听到有咚的一声。
听到小外甥女说头疼,赶紧凑上前,“小舅帮你吹吹,痛痛飞。”
他一直在客栈养伤,感觉自己都快长毛了。
栖云道长不允许他们几个被金汁箭伤过的人出门,以免接触前来求医的病患。
只好吃饱了就睡,没几天就胖了一圈。
程小棠被逗得忘了哄萧昀舒,乐道:“舅舅,你小心伤口,我四岁就不玩痛痛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