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去哪里疯了?弄得脏兮兮的,赶紧去把手洗了,满春,去给你哥拿副碗筷。”
“就在后山上逛了逛。”
丁满树洗完手嬉皮笑脸地坐到桌子边,拿起窝窝头就开始夹肉。
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道:“姐,这肉是你带来的,可真肥,我从过年到现在都没吃过肉,馋死我了。”
丁小满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隐瞒的,“不是,这是妈中午去镇上买的,你手里拿的那个才是我带来的。”
丁满树眼睛在手中咬了一大口的窝窝头和筷子上夹着的肥肉来回,不可置信道:“你回娘家就带几个窝窝头?”
丁小满对他的用词极为不满意,纠正道:“是玉米面,半袋!”
她原本什么都没带,出了村,觉得空手有点不好意思,又折回去从厨房里翻出一袋玉米面,本来想全带回来的,反正是原身种的,拿多少都可以,可惜拿不动,只能拿半袋了。
无论是玉米面还是窝窝头,在丁满树看来都一样,嫌弃道:“我第一次见有人回娘家带玉米面的,满月姐每次回家带的都是肉,五六斤,吃都吃不完,还给满仓他们买大白兔奶糖。”
丁小满可不是丁母,惯着他,“怎么,羡慕啊,那你去给她当弟弟啊。”
丁满树小声嘟囔,“你以为我不想,要是有选择,我宁愿当小婶孩子,天天都有肉吃。”
丁母正在给他夹肉,闻言脸上一黑,手抖了一下,把碗戳得晃了一下,丁满树连忙伸手就去扶,一脸不明所以,抱怨道:“妈,你干什么,碗里的肉差点掉了。”
丁小满翻了个白眼,“你倒是敢想,不过人家两个儿子一个在机械厂上班一个在上高中,以后说不定还要上大学,未必想要一个没出息初中都没考上就想着女儿接济的儿子。”
现在不像后世,有九年义务教育,上学交学费,初高中还要考,丁满树六年级读了两次初中都没考上,也不知道心思放哪里去,年年考试两科总分加起来都没有三十分。
毕业后丁父丁母让他跟着干点活,半个小时能给你闹出几十个幺蛾子,不是喊这疼就是喊那疼,就没再让他下地,家里的事也不做,人不就闲下来了,一天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十七岁了还没个定性,跟着村里的孩子满山跑。
丁满树梗着脖子,“我要是小婶儿子,怎么可能会考不上初中了。
丁母脸更黑了,“行了!吵什么吵,还吃不吃了!谁再吵跟我滚出去,今晚睡猪圈,不准进屋。”
丁母在这个家的威慑力还是有的,她一开口,丁满树立马偃旗息鼓。
丁满小满却没想这么简单就结束,她轻飘飘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弟弟,在丁母没注意这边他看着她的时候,朝他无声做了个口型:“可——惜——你——不——是”
丁满树跟只河豚似的,要不是丁母在,估计要气得上蹿下跳。
丁小满慢悠悠收回目光,把最后一片肉夹到丁满春碗里,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姐,你好厉害。”
她跟他哥吵架,或者被她哥欺负,不管谁对谁错,她妈骂的永远是她,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哥被气这样。
丁小满没忍住,揉揉她脑袋,也学着她的样子,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还有更厉害的,改天给你看。”
小姑娘眼睛更亮了,丁小满唇角上扬,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觉得没那么糟糕。
丁家饭桌才消停一会,屋外就传来女人的声音。
“二哥,二嫂,你们在家吗?”
一直跟个隐形人的丁父立马站起来,动作比丁母还快,丁小满都没看清他的动作,丁父已经满脸笑容地走到门口,十分热情。
“是弟妹啊,有什么事吗?快进来坐,我们在吃饭,你也吃两口。”
“不了,我是来给你们送点东西的,我和振兴今天不是去城里了嘛,路过供销社满月给了我三斤桃酥,我拿了一些过来,你到时候给满树和满春尝尝。”
丁小满探头去看,只见门口站了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西装裤小皮鞋,条纹外套,头发烫成了大波浪,在丁家五口这不是黑就是红的袄子里,显得格外精致时髦,正是丁满月的她妈,丁满枝小叔的媳妇。
丁小婶看到丁小满,惊呼出一声,“满枝,什么时候回来的。”
丁小满笑着回道:“今天刚回来的。”
“难得回来,有空到小婶在家去坐坐,陪你奶说说话,你奶一直念叨着你。”
“行,有空我就去。”
“好,那我先走了,二哥二嫂,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丁父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吃个饭再走了吧。”
“不了,家里还炖着鸡,得有人看着。”
三人来回拉扯了几分钟,丁小婶才走掉,丁父又扮起了透明人,丁母拿着桃酥进了屋,拿出一个递给眼巴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