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仓大人家的夫人嗫嚅,斟酌着开口,她身旁的小姑娘不理解母亲的心思,和秦芳芷一般,抓了一大把刚刚炒好的瓜子,在一旁咯哒咯哒地吃着。
“我知道!”秦芳芷挪了挪屁股,一双油手轻轻覆上少妇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的名声不太好听,那都是年少不更事,现在我长大了,我成熟了!我脾气是暴躁了点,这点我承认,但我性格好呀!我跟你讲哦,我在府里头,那可是上至将军,下至庖厨里的师傅,打成一片,再说了,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不过一个名号,都来了边城,还计较这些做什么?是不是?嘿!丫头!别只顾着吃!给我点回应!”
秦芳芷探头,对另一桌上的令月扬声道。
“主子说得是,夫人,我家主儿性子好着呢!您接触接触就晓得了!”
令月从小食盘子里抬起头,含糊不清地应和。
“公主既然如此说,那我们便……不客气了?”几人犹豫再三,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但左看右看,这位已经开始研究起菜单的小公主确实不像传闻中那样张扬跋扈,舔着嘴唇专心致志看菜的样子和寻常人家的姑娘并无二样,便索性不再纠结,饭桌上的气氛逐渐熟络起来。
“公主既然来此,那必要试一试这家的缸子肉的,那可是平城一绝!”
司仓大人家的夫人谢共秋是土生土长的平城人,对这些老字号的了解程度自然较秦芳芷和陶入画这两个京城来的姑娘高上许多。
“还有这手抓羊肉,肉质鲜嫩,细腻多汁,是必点菜呢!不过西北的餐食份量都大得很,我们几人,估摸一人一份缸子肉,再配一盘手抓羊肉,一盘子馕,就足够了。”
“行!入画,你还有啥想点的不?”秦芳芷还是没能记住那什么什么德行将军还是归海将军的,还是人家自个儿的名字好记,凭栏堪入画,多好听,至少比某某夫人好听。
“便先这些吧,多了,我们吃不完也是浪费。”
入画温柔浅笑,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看得秦芳芷都有些痴了。
看来不怪原身,这不要脸的颜狗属性,她本人也有啊!
福记饭馆的掌柜极有眼力见,看到几位夫人打扮,虽不是珠翠满头,但身量气度也绝非寻常人家可比,便猜到定是城中有头有脸人家的女眷,所以格外殷勤,主菜还没上,就给包厢中的两桌各上了一大盘酸奶疙瘩。
一颗颗近似椭圆形或圆形的疙瘩,表面光滑而富有弹性,犹如雪花一般纯净,盘子刚摆上来,铺面而来一股浓厚的酸奶香。
酸奶疙瘩在现代极具新疆特色,有干湿之分,干的口感咸酸味的;湿的酸奶则有两种口味,一种咸酸,一种甜酸。但是一般人初尝时,大概率会被带着一股天然羊膻味的酸味儿劝退,从此对酸奶疙瘩路人转黑。
但秦芳芷对这玩意儿接受程度还不错,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室友里就有一个长得貌若天仙的新疆姑娘,从老家带了酸奶疙瘩过来和大伙儿分享,一寝室四人,除了秦芳芷,其余两人都是敬谢不敏。
搞得秦芳芷本人都开始自我怀疑:究竟是不是因为她带上来对这位新疆大美人的滤镜才会觉得酸奶疙瘩是上品,越品越上头?
陶入画没有尝过,用帕子轻轻捏起一块来,掌柜端上来的是湿疙瘩,只见美人将小巧玲珑白嫩细腻的白疙瘩送至唇边,如樱桃般红润晶莹的双唇微启,轻轻抿了一口:
美人微怔,美人蹙眉,美人皱脸,美人掩面吐掉嘴里的小疙瘩。
又是一个被酸奶疙瘩伤到的人。
“这是坏的?!”陶入画忙用水漱了漱口,抬头,却惊讶地发现面前的另外三个女人已经将盘子中的湿疙瘩解决了一小半。
秦芳芷还拿着被司仓大人家的小姐舔过的半个酸奶疙瘩义正严辞:“不行,小孩儿不能吃太多这玩意儿,你已经吃了四个了,剩下的一半给我,你看看你的牙!”
谢共秋心大,见自家女儿已经有一位皇家公主带着,索性不管,自顾自地一个接一个吃起盘子里的奶疙瘩来。
酸奶疙瘩软糯可口却糯而不腻,每一颗疙瘩都充满弹性,轻轻一咬,疙瘩在嘴里化开,白疙瘩吸足了酸奶的醇厚滋味,哺一入口,酸奶的酸味和微甜的疙瘩相互交织,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辽阔的草原之上,风吹草低见牛羊,好不快活。
“不坏啊?你是不是恰巧吃到不新鲜的了?再尝尝这个。”谢共秋捏起一块递给陶入画,后者将信将疑,小口一咬,轻轻一抿,好看的眉眼再次皱起:“就是这个味儿!”
“哎哟!我的画画,就别难为自己了,吃不惯正常,你等着缸子肉和手抓羊肉就是,那这盘……?”
“我们就勉为其难,帮你解决了!”
谢共秋和秦芳芷一拍集合,后者更是一脸满足地将盘子往两人身边又拉了拉,一心能二用,大快朵颐的同时还能分神拍开身旁还没有桌腿高的小丫头悄悄伸出来的小手:“不行!小孩子真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