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眉,真不理解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氏也不能理解丈夫的决定,同样狠狠皱眉,“她又不是真的是你的女儿,代替我女儿住在顾家,给她吃给她喝给了她一个光鲜的身份便已然是仁至义尽,凭什么顾家女学这么好的资源,也要拱手送到她的面前?”
顾兴为这才知道沈氏究竟是在介意什么。
“什么叫拱手送到她面前。”他不喜欢妻子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语气也没了一开始的和缓,“女学是顾家的姑娘都去上的,先前没人提起不去便罢了,但如今此事是母亲亲口提的,也是我亲口应下的,已不再有商量的余地。顾月多学些闺中技艺亦于往后大事有所裨益——此事无需再多言,明日你便按时将她给送过去,莫要用你现在这副牢骚满腹的态度,好生去跟母亲道谢,听见了吗?”
在顾兴为的心里,无论是顾月还是他的亲生女儿,亦或是沈氏的小心思,都不足以让他情愿背上违逆不孝,或是言而无信的名声。
身为女儿,只要本本分分地学习女功,等待着将来出嫁为家里做一份贡献。
而身为妻子,就得做到事事替丈夫考虑,以他为先,维护好家庭的和睦,让他无后顾之忧。
他心情好的时候乐意哄着沈氏,也不介意她有些小心思,但若是沈氏无理取闹,行事影响了他的仕途名声,他也不会惯着。
故而顾兴为一锤定了音,不再理会沈氏不可置信和愤怒的目光,转头径自回了书房。
女人不能太惯着,否则往后跟他蹬鼻子上脸,便管不住了。
沈氏看着他无情离开的背影,一口气没上来,跌坐在椅子上,颤着手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半天都没有成功。
忽而边上伸来一只嫩白的小手,扶住茶杯,稳稳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沈氏偏头看去,只见顾月一身淡粉衫裙亭亭玉立,目光安静地冲她端庄一笑,道:
“母亲,请用茶。”
她的笑容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下显得那样刺眼。
那一刻沈氏是说不出的心堵。
明明是她自己教导这个养女要谨守德行,言行举止都要稳重守礼,可是当顾月在这种情况之下对着自己笑的时候,沈氏只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
“够了。”她冷冷地出声,“身为小辈,你就是这样看长辈笑话的?”
话一出口,她便见顾月似是愣住的神情。
沈氏心中莫名觉得不妙。
“母亲,是发生了何事吗?方才父亲出去时脸色不是很好,莫非是您惹了父亲生气吗?”
果不其然,她听见顾月这样发问。
若是顾月并没听见刚才的对话,那自己这般言语,便太过自降身份了。
意识到自己在顾月面前掉了面子,沈氏脸色还不如刚才。
“你过来干什么?”她嫌恶道,“能去女学,你现在该高兴坏了吧,竟然不忙着去收拾东西,反倒来我这里讨嫌?”
“母亲怎的要这样说。”顾月看着沈氏一副斗败了生闷气的样子,心里哂笑,面上却故作慌乱诧异,“月儿本是想着母亲平日给月儿授课劳累,祖母说月儿若是去了女学,母亲便不必劳累了。”
仿佛是才意识到沈氏的想法,顾月的语气惊慌起来,“原来母亲竟是不希望月儿去女学的吗,那为何父亲还会应下……”
事已至此,沈氏还能说什么。
这会儿她看见顾月的脸便觉厌烦,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行了,你自己那么乐意上赶着去遭冷脸,那就去吧,若是遭了罪了受了白眼,也别回来我跟前哭,那都是你该受的。”
也不知怎的,自从那日寿宴回来,沈氏就觉得许多事情都或多或少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或许她也的确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暂且不要看见顾月也好。
顾月在心底笑了笑,很听话地离开了。
看见沈氏是这么个反应,她就知道这事定然是成了。
要想拥有不靠着别人的底气,最靠谱的方式,还是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充实自己,让自己多长些见识,才不会总是奉旁人所言为圭臬,听之信之。
前世她就是大大吃了这个的亏。
如今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这个女学,她肯定是说什么都要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