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话意可能引发的误会,徐元信立刻回神,出言补救:“我是说,我觉得你不是很适合额前留发。”
他目光认真地在顾月脸上打量过一圈,很是诚恳地给出建议:“我觉得若你将额发分开篦起,定然会更适合你些。”
顾月闻言,方才绷起的脸色倒是松缓了几分,缓缓露出个笑来。
“喔……”她的神色风轻云淡,“不必了,我觉得挺好的呀。”
其实徐元信说的没错。
她自然知道自己撩起额发之后是什么样子。
但是为了及笄之前的平静生活,打扮也不是什么必须的事。
徐元信说的时候未怎么经过思考,然而越看,却越觉得事实当真就是如此。
可是自己方才贸然说话已经让气氛险些变得尴尬,他这念头在心里翻来覆去转过几转,终究是没有再说出来。
“那……或者你有什么云京之中想要知道的事?”徐元信试探着问,这回多了些谨慎,“可以问我,我肯定是比你身边那些人要了解得清楚。”
“想要知道的事……”意料之外地,这回顾月竟真没有急着推拒,当真垂下目光思索了片刻。
她还真的有点想问的事。
徐元信屏息。
旋即,便见顾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问:
“不知元公子……对于太子殿下可有了解?”
徐元信:?
顾月看着徐元信,目光有些似笑非笑。
一月之前,陛下宣布了立太子的诏书,封三殿下徐元信为太子。
这消息云京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不是说想要知道的都可以问他吗,那这个问题,如今的太子殿下又要如何回答呢?
其实顾月会选择在此时问出这样带着试探意味的问题,也并非毫无缘由。
与前世一样,顾兴为与沈氏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将她的婚事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了。
因为这一世她挣开了沈氏的压制,入了顾家女学,条件比前世更为出挑,是以前些日子没来别庄之前,她已经能感受到顾兴为不时打量在自己身上那若有所思的目光了。
甚至于顾兴为还来探过她的口风,让沈氏来试探她对晋王的看法,同时常常和她叮嘱身为大家族女儿,应当永远怀有一颗为家族牺牲奉献的心。
倘若晋王是个还算值得托付的人也就罢了,可是因着重生一世,顾月却知道晋王其人,是个怎么样的风流货色。
风流到最后没有败给政敌,而是败在了流连花丛时染上的花柳病上。
且,晋王还是个实实在在看轻女子之人。
这是她从自己前世唯一的好友杜宛若那里听来的,杜宛若是前世京城第一皇商之女,自然有其获得消息的靠谱门路。
她说虽然二殿下晋王表面装的正经,名声正直,实则不仅暗中留连花楼,还曾当众放出过贬斥女子的言论,认为夫为妻纲,女子既嫁从夫,既然依附男人生存,便应当全然顺从,不应有怨。
大约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顾兴为便是一个重男轻女之人,二人皆将婚姻看作利益之用,皆将女子视为所有之物,才会这般自然地狼狈为奸罢。
若顾月想要自己的计划顺利实行,便绝不能嫁入晋王府。
按照理来说,前世和晋王订婚的人是顾念。
但是顾月并不确定自己这一世所表现出来的不同,会不会让顾兴为早早做出什么与前世不同的决定。
她不能赌那个侥幸。
是故她也在考虑,是否能从旁人处寻求到更有力的后路。
晋王之上,也唯有太子。
“我知道,或许骤然这般发问,不合规矩,或许令元公子为难了。”见徐元信久久不语,顾月自知他心有为难,故意道,“若是如此,便当我没有问过罢。”
若是真当她没有问过,怕是以后也再没有机会和她这般交谈了。
徐元信的神情是一脸的一言难尽,却生怕错过机会,下意识连连摆手:“非也非也……我只是、只是在想该如何开口。”
说完,他又有些纠结起来。
按说顾月这问题问他,实在是问到本人头上了。
可是在她不知自己便是太子的情况之下,他该怎么评价自己才算合适呢?
“我能不能先问问你,为何要打听太子的事?”纠结了半天,徐元信到底先反问了一句。
顾月自然看出他难以启齿的样子。
“嗯……也没什么,就是如今新封太子,有些好奇罢了。”她选了一个十分中立的说法,分毫没有透露自己真正的心思。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太子嘛……”徐元信想了想,很随意道,“其实太子也就是个普通人,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的,你也不用觉得他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