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顾月的心思并没有白费。
“姑娘,你也要出门吗?”
听到春迎的话,杨氏心中顿时一紧,直接从脚蹬上收回了脚,向顾月的方向疾走几步,语气急切地问。
她心底犹怀一丝侥幸。
若是顾月也进城的话,便最好了。
但她紧接着便看到,顾月摇了摇头。
“不是。”面对眼眶红意还未完全消退的杨氏,顾月放轻了语气,“今日一别,我便要带着我的侍女一起去云游四方了。”
“什么?你要离开云京了?”
顾月话音落下的一刹,杨氏后背瞬间便起了一层冷汗。
“不,你别走!”
杨氏倏地紧紧抓住了顾月的胳膊,在身后丈夫儿子慌张的目光之中,泣不成声,突然道:
“婵儿,我……我是阿娘啊……”
这一刻,什么等待,什么情切,一切的一切都被杨氏抛在脑后。
毕竟倘若顾月真的离开了京城,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既然心中已经认定,她就要立刻、马上与女儿相认,不管女儿肯不肯认自己,不管能不能留下她。
至少将一切说清楚,至少让她彻底死心。
她也不要等到真的错过了,再留下什么遗憾。
是啊,明明亲生女儿就在眼前,她先前怎么竟会有过迟疑?
“婵儿,我是你的阿娘啊。”杨氏哭道,“对不起,对不起……”
到最后,杨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只能不停重复说着“对不起”。
眼见着杨氏已经将真相说出,两个男人也站不住了,又一个接一个地红了眼睛。
顾月被杨氏拉着,从一开始的揪心,到慢慢缓和下来。
她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平静,做出正常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时该有的样子,“褚夫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毕竟杨氏的反应太过突然,世界上哪里就有那般巧合的事情?
“孩子,你今年多大了?”杨氏强忍着难过,问她。
顾月静了静,“……快十五了。”
她能感觉到听自己说完年龄之后,杨氏的情绪瞬间波动得更厉害了。
“那你的脖子后,是不是有一个桃花胎记?为娘是决计不会认错的。”杨氏生怕她不信,紧握着她的手追问,“还有长相,你仔细瞧瞧,其实从昨日第一眼见你我便觉着,你与我,还有你父亲、哥哥……分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顾月顺着杨氏的话,目光在褚家三人脸上一一扫过……
年龄、长相、胎记,都对的上。
前世在云京游荡的日子里,她其实早就已经将自己的条件与褚家走失的大小姐一一对上过了,按说心中有数。
可是真的到了与亲生父母相认的这一刻,心中激荡而汹涌的情绪,才真正切实地向她涌来。
自己究竟有多渴望这份亲情,又是不是和褚家人一样近乡情怯,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顾月原本披着一层冰冷外壳的心渐渐软化,她抿了抿唇,克制住外溢的情绪,轻启唇道:
“夫人,我们先进屋说?”
到底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有太多双眼睛盯着,许多事情不好处理。
扫了一眼边上的春迎、王妈妈,还有几个刚好站的近的下人,面上明显都露出来的惊讶之色,顾月选择换个地方说话。
见顾月愿意相信,杨氏一喜,当即应声:“好,好,我们进去说。”
褚林和儿子对视一眼,面上的沉重也松缓几分。
三个人一同进了屋。
“……我可以问问,我当初是怎么丢的吗?”
四个人相对沉默坐了片刻,顾月打破了沉默,问出了这个她始终好奇的重要问题。
从前她一直以为,她是被亲生父母抛弃了,可是从前世看到褚家寻女的迫切开始,她又感到她的家人分明就是对她十分在意的。
可是既然在意,为何又会将她弄丢?
“其实具体过程如何,我们也……不清楚了。”杨氏面露愧悔,“此事说来话长。”
十年前,蜀地起了一场战乱,褚林与敌军日夜交战、奔走沙场,杨氏则驻留后方城池,安抚蜀地百姓,组织医治伤患。
其实这原本也都是正常的事情,但意外就出在,杨氏当时已经怀胎八月。
明明是快要临盆的状态了,却因为战事绵延,她不得不撑起后方的事务,劳累过度之下,便毫无预兆地早产了。
战争之下,医务人员紧缺,一座城池也不可能只有一人生产。
而当时他们为了用计退敌,已经提前将城中绝大多数人家都转移到了附近的山林中,暂时避难,人员十分混杂。
加上当时杨氏早产,胎位不正,好不容易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