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梓潼提药回来时换了身干净衣裳。素白广袖流仙裙,路过裁缝店时她一眼便相中了。这衣服很合她身,裁缝铺子的主人见她换好也连连夸赞。
“诶。你还没走啊。”
凤梓潼一边打趣,一边将采买的东西小心安放在供台。
方才去集市,满大街都贴满了捉贼告示。凤梓潼看到时还在心底嗤笑,心想待她买药回去说不定就看不见这贼人踪影了。谁知推门进来,这贼人竟还傻傻留在这儿。
夜君凌晲了眼她的背影,闭目合眼。他本是要走的,但临了改变了主意。眼前的这个凤梓潼跟他记忆力的人完全不同,夜君凌一时捏不准这是好是坏,他倒要留下来好好看看凤梓潼在打什么算盘。
“闷沉沉也不说话,我不会救了个闷葫芦出来吧。”凤梓潼走到夜君凌身侧蹲下,用手指正要戳他的脸。
夜君凌似有察觉,黑眸乍睁。寒剑似的目光朝凤梓潼脸上直射来。凤梓潼一顿,讪讪收回手,本着颜狗的天性不气反乐,打趣道:“该碰的我可都碰过了,这会儿还不让人摸了。”
凤梓潼一边说着一边将草药倒进罐子,煮在临时搭的篝火上,“你胆子也真大,皇后宫里的东西都敢偷。这会儿布告贴的满街都是,你打算去哪里?”她拿木勺将草药搅匀,合上罐盖。
“你为什么救我?”
夜君凌半晌不说一个字,突然开头反倒把凤梓潼噎着了。
凤梓潼继续忙活着手上的活儿,垂眸心想:我说哥哥,你说我为什么救你?要死就死远点嘛!哪有人要死别人跟前还要问别人为什么救你的?!
当然!凤梓潼也就心里想想。
不多时,她嫣然一笑,文绉绉道:“救死扶伤,此乃医者大仁。”
夜君凌动了动唇,显然一个字也不信。他自幼被养在将军府,男扮女装以凤梓杞的身份活着,凤梓潼有没有学过医术他还是清楚的。
良久,他盯眼审视:“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皇后宫中?”
凤梓潼懒懒打个哈欠,头困的发懵,半挑眉型道:“公子,是我救的您好吧。您至今连句谢谢不说,反而在我这里敲东问西。怎么?本姑娘长的就这么让你不可信赖?”
夜君凌自小学的便是心狠手辣法,从燕国到大齐皇城,他走过的路不知铺了多少白骨,淌了多少赃血。是以,夜君凌向来自诩武艺超群。在他眼里,从来都只有他杀旁人份儿,何时轮得着旁人向他邀谢?
半晌,夜君凌才淡淡吐道:“无聊。”
昨夜又是中毒又是淋雨,夜君凌有些发热。他嗓子干哑的厉害,薄唇干裂。偏生这人性子傲,渴死也不愿向凤梓潼讨一口水。
“啊对对对。是我无聊。”
凤梓潼随口应了句。作为一个称职的医学生,她才不在意病人究竟说了什么。她兀自端来一碗清粥。汤勺轻搅,白粥漾出氤氲水气。她舀出一勺放在唇边吹冷,见夜君凌又合眼假寐,催促道:“别睡了,起来吃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