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双点头:“消息真灵通!”
碧流犹豫了半晌,还是开了口:“小姐,我今日上街采买东西,听了些传言。”
梁雁也看过来,好奇道:“什么传言?”
“是关于宋大人的。”
平日里还未见过她这般纠结尴尬的模样,梁雁催道:“你倒是说呀,怎么吞吞吐吐的。”
碧流轻轻叹了口气,这才继续道:“我听说,宋大人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小时候重病,后来自己好了,父母却病了。
才进大理寺没多久,大理寺卿徐行大人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前不久也病倒了。
徐大人病倒后,大理寺的事务便交由了他一人。你们说这事情有这么巧么,那徐大人的病是不是跟宋大人有关?
若真是这样,足见宋大人是个多么心思深沉,心狠手辣的人了。
而且据说在大理寺,他审讯的手法是最最狠辣的,那些个犯人宁愿自我了结,也不愿落到他手里。”
见梁雁抿着唇没说话,她又提着一口气道:“他们都说是因为他这个人过于暴虐狠厉,手上沾了太多血,所以与他相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我本来也不信这个,可是小姐你看,这好端端的,他家的宅子怎么就烧了呢,莫非他真是命中带煞?”
碧流从小就胆子小,偏又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她蹲下身抓着梁雁的手,“小姐,虽说他救过您的性命,可那也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如让老爷给他送些银钱以示感谢,或是咱们再找个客栈什么的给他们住。”
梁雁摇头:“可今日他就那么站在街上,根本没人愿意帮他,那些客栈也不愿收留他们。”
碧流的脸皱得更厉害了,“小姐,他们上京人都不愿收留他们,那肯定是有道理的,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要惹麻烦了。”
盈双本就对那宋随没什么好印象,总觉得他阴恻恻的,又不爱说话,心里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于是也开口道:“小姐,不如我们跟老爷夫人商量商量。”
碧流说得有鼻子有眼,可梁雁不信宋随是那样的人。
“碧流,盈双,我不信什么天煞孤星的说法,他的父母病了,他比谁都难过,为何要给他冠上这样恶毒的名头呢?
我们不能因为几句流言蜚语就给人定下死罪吧,再说了,他从前给我的可是救命的恩情,我若连匀个院子让他避一避都做不到的话,那岂不是有些白眼狼了。”
她继续拉着两个丫环的手安慰道:“而且啊,爹爹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
他若知晓他女儿的救命恩人被人传言至此,别说把人送走了,怕是还要多留他几日。”
“还有你刚刚说的什么行事狠辣,我倒是觉得这未必是值得诟病的缺点。
宋大人在大理寺办事,他若不狠辣决绝一些,那那些被残害的百姓,又有谁来为他们讨回公道呢?”
流言猛于虎,碧流从未见过宋随,听了这样的传言自然就会觉得他不是好人。
究竟是谁,想到用这种方式来败坏他的名声呢?
两个丫环自小就跟在她身边的,一个沉稳,一个跳脱。性子虽不同,但好在都十分听话。
听她这么一番话讲下来,也不再去纠结什么‘煞星’之类的传言了,几人开始讨论起一会的吃食来。
讲到激动处,从屋外还能听见主仆三人的嬉笑声。
莫春羽站在门口,表情怔愣。
初见梁雁,还以为她只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小姐,和刘尚书家的,谢侍郎家的一样,没什么差别。
直到方才听她开解丫环的一番话,他才彻底对她改观。这姑娘的气度,眼界还有那副难得可贵的同理心,确实是世间少有。
人家这般以诚相待,他们却冒领她救命恩人的身份,这让他不禁有些羞愧。
莫春羽一开始是饿得不行,梁雁说好要送饭来却一直没来,他本想来问问她厨房在哪里。
现下听了这些,门也不好意思敲了,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