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春羽路上耽误了一会,回来时,两人安静和谐地坐在书桌前各干各的。
这画面真就挺稀奇的。
见莫春羽回来,宋随问他:“她走了么?”
莫春羽摇头,走进来,笑道:“梁小姐在看什么?”
梁雁翻开封面,指了指书皮上的几个字,大声道:“折-狱-龟-鉴。”
莫春羽随即竖起拇指:“梁小姐了不得,这书很难懂的。”
“的确晦涩,比如这句‘为生者权,为死者言’是何意?死人怎么能说话呢?”她翻开自己方才看到的位置,语气不解。
宋随声音淡淡:“人死口闭,但未必不能言。”
“可嘴巴闭上了,还能用哪里说话呢?”梁雁问完便用书挡着唇,一双眼睛眨了眨,看向宋随。
他转过笔杆,抵着书册边缘,把书从她脸上按了下来,幽幽道:“你可是饿了?”
梁雁惊呼:“你怎么知道?”
宋随继续用笔杆指指空落落的糕点盘子,“说话也不一定非得用嘴。”
他有些无语,看看眼前的这份糕点,说是送来给他吃的,结果自己吃了个干净。尽管他也不是多想吃这糕点,但是梁雁此种行为,他觉得多少有点不太礼貌。
“原来如此”,梁雁恍然,在这待了这么久,她的确饿了。于是抬头看了眼屋外的天色,天色昏黄,已近傍晚,她缓缓合上书道:“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随伸手按住她的书页,骨肉停匀的手上横着青色的脉络,指尖离她的手不过半寸,有浅浅的热意传来,他不动声色:“你再坐一会。”
“莫春羽,再去看看她走了没有。”
莫春羽幽幽叹了口气,尽管他才从前厅回来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但宋随说啥是啥吧。
“得嘞”,莫春羽说罢稍一扬头发,便大步迈出门去。
书桌旁的小窗开着,外头夕阳余晖投射进来,光晕是金色的。
院里的梅花大概是快要开了,沐浴在淡金色的余晖里,姿态舒展,空气中也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梁雁只得又坐回去,这书看着其实没多大意思,她撑着下巴,悄悄抬眼打量起宋随来。
融融余晖之中,只见他长眉如墨,目似寒星,鼻梁高直,如春夜飞瀑倾泄而下。
她暗自腹诽,难怪关系那么远的表妹也能找上门来,当真是美色误人。
欣赏着赏心悦目的美男子,闻着院里淡淡浮动的暗香,她竟无端觉得这片刻时光颇有几分祥和安宁,于是托着腮,渐渐睡了过去。
身边传来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宋随终于忍不住又看过去。
见那人窝在肘窝里,露出小半张脸来,睡得安静香甜。
他不由皱眉,能吃能睡,这人莫不是属猪的。
不知过了多久,莫春羽折返回来,还未进门遍喊道:“大人,她走了。”
梁雁惊醒,睁开眼坐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脸上被压上一道红印子。
“那我也该走了。”
“梁小姐,我送送你”,莫春羽热情地迎上来,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出了门。
宋随看向桌上被压皱的书和吃得精光的糕点,伸手捏了捏眉心。
两人走后,屋子里霎时间安静下来,空气里有家具散发的新木味道,气味舒缓,和淡淡的花香交织在一起,有股莫名的安神静气的力量。
他这才随意将屋子扫视了一番,里头的的床褥幔帐,茶具桌椅,无一不换了新的。
再看那些款式样子,也算是对他胃口,看来她对自己这个假的救命恩人,倒是十分上心。
只是不知若有朝一日,她知晓了真相,又当如何?
时雨不知何时回来了,他敲了敲门而后走进:“大人,那个人的确是谢彦派来的。”
宋随抖抖书上的糕饼残渣,面色有一些嫌弃,问道:“他肯开口了?”
“也不算是他说的,是有人来灭口,属下寻着那人找到了关于谢彦的线索。”
“那只鸽子如何了?”
“范御医说他在尽力救治,他还让属下给大人带句话。他说,想必大人也知道他女儿的死事有蹊跷,既然有线索,望大人能替她翻案。
若能找出真正害死他女儿的凶手,这份大恩大德,他肝脑涂地,必将相报。”
宋随本就在查这个案子,他看向时雨,“你替我回他,若想要我帮他,先将事情闹大,我才好接手。”
“是。”
莫春羽送完梁雁回来,听了两人的话,连忙道:“大人,谢家这浑水可不好蹚,再说了他们范家有冤情却不往上报,那肯定是没证据啊。”
时雨默默开口:“我们住进来就是为了找证据,大人一早就决定要蹚这浑水了,你不必再说这些。”
宋随眼帘下拉,叫人看不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