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面目可憎,浑身都是死肌肉,还很没品味地穿着拼布缝制的衣服。汪莲舔了舔后槽牙,心里控制不住地想着夜黑风高、风花雪月,两人是否做了弹琴以外的事情。渐渐的这种想象变成了回忆的图像,他年幼时见到的父皇和三五嫔妃酒池肉林的画面,他母妃与侍卫私通的画面,最终死去的母妃的惨白的脸和仇法墨的脸重叠到了一起。
妒火烧得汪莲发疯,他却稳稳地坐在轿子里。毕竟也是在皇宫里经历了尔虞我诈的男人,况且他天生智商极高,越是生气越是冷静。
“地尘扬。”他叫着侍卫的名字。
侍卫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轿子旁,他心里一震,主公从来不在公共场合叫他的名字。
“上面那个人,我让你调查的怎么样了。”汪莲的声音寒冷得吓人,与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侍卫掀开面具的一角,露出了坚实的下巴,他掀开轿子侧面的帘布,凑到王爷面前:“回禀王爷,仇法墨是前墨家的长女,本名叫墨临。就是被伏豹阁屠了满门的那个墨家。”
听到伏豹阁这个词,汪莲竟控制不住地大笑。
“竟然是伏豹阁啊……呵呵呵呵呵……”汪莲意味深长地看着台上的人,“墨临啊墨临。这缘分真是奇妙至极,纵使你遮掩隐匿,终归你我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年关一过,娘娘庙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法墨虽然表面上看着与平日没有区别,却因为演出的成功受到了市民们不少赞许。今日法墨依旧与王爷在讲经阁约见,她心情大好地推开了门。
汪莲见到满面春光的法墨,眼睛一眯,泉水般的声音响起:“今日还是老样子。”
“王爷今日想为谁诵经呢?”法墨眼含笑意地看着汪莲。
“墨道长的家人。”
法墨身体一颤。
那泉水般的声音此时似乎变成了能将空气凝结的寒冰。
汪莲继续说着:“墨段明,佟喜娘,蒋金红,林娟儿,墨姚,墨嫬。”
法墨听着死去的家人的名字,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抖。法墨的眉心冒着冷汗,汪莲的声音渐渐模糊,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时空仿佛停滞了。法墨的大脑一片空白。
“孤想为他们祈福。”
这是法墨在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