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靠在秦真的怀里,正想着下午和秦真一起做些什么好。不想这时却有小太监来报,怡亲王求见。慕雪明显感到秦真的身躯一震。
此时慕雪的心里和秦真一样清楚,十三绝不是不识相的人。他一直最明白他四哥的心思。若不是有紧急之事,他断不会贸然打扰他四哥这偶尔的休闲。遂,慕雪没有一丝犹豫便体贴道:“你去吧。我小睡一会儿。待你回来,陪我去游湖吧。我想看看外面的景致。”
秦真轻轻颔首,便将慕雪抱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才抚着她的小脸嘱咐道:“好好歇着,我一会儿便回。”
“嗯。”慕雪乖乖答允,温柔地回视着秦真。
秦真心里虽有些许遗憾,但念着朝事,还是吩咐人来为自己更衣梳发。
待奴才们为秦真梳洗更衣妥贴后,秦真又下意识地对着穿衣镜正了下衣衫,这才走出了内殿。
刚踏进殿门,秦真便瞧见怡亲王一脸凝重的模样。秦真心里已经大约猜出他来这里,所为何事。
遂待怡亲王简单的行过礼后,秦真便直接问道:“他们按捺不住了?”
怡亲王点点头,心中为了即将要发生的事不免感到悲伤。微敛了心思,拿出要进呈的本章,他尽可能平静地禀报道:“这是刚送来的折子,请皇上过目。”
秦真接过后,迅速流览,一目十行。目所及处,狂悖逆行之事,比比皆是。尤其见到几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后,秦真的心中更是愤恨不已。近臣、亲子、同母兄弟亦不过如此。他再三姑息,他们亦不肯收敛,仍然存心悖逆,与老八老九这两个乱臣贼子同气连声!
此时只见秦真冷冷一笑,目光冷冽地看向前方,冷声道:“他们既自绝于天地祖宗,行此不仁不义悖祖忘宗之事,那也休怪朕不念兄弟骨肉之情!”
怡亲王于此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垂下眼等着他四哥的号令。
慕雪目送秦真离去后,真有几分困意袭上,不知不觉便失去了意识。
待她小睡醒来,秦真却还没有回来。慕雪唤人上前,问了时辰。
奴婢道是午时刚过。
慕雪想,秦真定是有要事缠身,才与十三议了如此久,只怕这哥俩挂心朝事,无心用饭。思绪到此,慕雪遂吩咐道:“为我更衣梳洗。”
婢女们手脚麻利地为慕雪着上凤袍,盘上云丝,插上金钗。待要为慕雪画眉施粉,慕雪轻摆了手表示不用。
慕雪来到穿衣镜前,对着镜子仔细查看。
这还是她醒来第一次望着镜中的自己。气色是差了些,有些许的病态。可上天眷顾,脸上并没有太多岁月的刻痕。不过细细查看,也能发现,眼角额头已经开始有了细纹。这身子已过了不惑之年,又怎么还能一如往昔?岁月如斯啊……慕雪不由轻轻感叹。
拿起眉笔,慕雪不禁忆起往事,不由嘴角微弯。那年那日秦真曾为她画眉,还允诺今生只为她而画。那时美亚还陪在身旁,她们还曾为了那道画坏了眉毛而笑作一团。而如今,身边的宫娥都是生面孔。慕雪只愿美亚如今幸福平安,待过些日子能再见上一面,叙叙往事,说说近况。而那些在美亚之后曾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孩,虽然比不得美亚与自己亲近,但好歹也伴着自己过了好些年,慕雪衷心希望她们也都有了幸福的着落。可慕雪也知:岁月如斯,八年已逝,那些女儿家的命运如何,或许只能看上天是否垂怜了。慕雪对此,只能轻轻叹息。
少顷,她才吩咐一旁站得离自己最近的婢女为自己描眉施粉。
经过这宫娥的纤纤妙手,细细描绘,不一会儿镜中的女子便有了红润之色,那些细纹也掩在了粉下。而一身凤袍,更是衬得镜中的女子平添了几分贵气。果然人要衣装。慕雪对着镜子又看了看,还算满意自己如今的模样。
慕雪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为自己上妆的女子,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忙跪下恭敬回话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叫翠竹。”
慕雪轻轻微笑,望着她赞道:“翠竹……翠乃生气,竹乃气节,真是个好名字。”
“谢娘娘夸赞。”
见她回话沉稳,慕雪不禁笑问:“你念过书吗?”
“回娘娘的话,进宫前曾在家里上过几年私塾。”
上过私塾……从这点看这女子不该是贫苦出身的,而更可能是官家女子选秀入宫的。慕雪心想,能在养心殿当差,又指派来伺候自己的,定是秦真千挑万选过的。如今看年岁也应该不小,应过了二十了,照例也该是个管事姑姑了,遂又问道:“你如今是几品的侍女?”
“回娘娘的话,奴婢还未有品级。”
慕雪有些愕然,但没有追问下去,想着来日方长,遂道,“你的手很巧,我很喜欢你画的妆,今后你就做本宫的贴身女官吧。”
这是正五品的封赏,身后的一干婢女无不欣羡。而翠竹的表现很稳重,脸上虽带着淡淡笑意,却并不轻佻,眉眼间并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