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正坐在炕上奋笔疾书认真工作着,慕雪便没有出声打扰他,而是静静地坐到他的身边,从身后环住他,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享受这样与他亲昵的感觉。
其实当慕雪抱住他腰的那刻,秦真就感觉到了。但是对于这样的亲昵,他心里也是欢喜的,所以什么也没有说,还是继续手上的事情。
直到将要写的话都写完了,合上折子,秦真才温柔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可是宫里的地方都逛腻了?”前些日子她身子痊愈了,便和他说要好好视察下宫里各处的情况,为之后的节省开支做些案头工作。秦真明白她为何这般提议。她说的理由是一方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前些日子被他拘着不能出门,着实给闷坏了。遂她这样提议后,他也随着她,只嘱咐她不要太累了。这些日子,她不到晚膳时分是不会回来的。是以今日算是回来的早的,故秦真才有此问。
慕雪脸颊贴在他的背上,笑着撒娇道:“人家想你了,想早些回来陪你!”
秦真听了嘴角不由勾起,但也未说什么,只是又翻开了一本折子,认真看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秦真书写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的响动。
直到又批了两本折子,秦真才觉着背上的分量有点沉。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愿挪动,而是甘愿被她如此依赖着。但觉着屋子里有些静,遂开了口随意地问道:“今儿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慕雪此刻嘴边正泛着愉快满足的笑意,合着眼睛,脑袋则靠在他的背上,神情慵懒,就像只酒足饭饱在冬日晒着太阳的猫咪一般。听了他的问话,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连眼都未抬,带着半是慵懒半是俏皮的语气回道,“人家怕打扰你用心工作啊……”
听着她随性而不经意的回答,秦真嘴角的笑意更浓,于是宠溺地反问道:“既然怕扰了我,那为何还趴在我背上干扰我?”
慕雪还是闭着眼懒洋洋地答道,“那是因为人家不想妨碍你认真工作,可是又舍不得这和你亲近的感觉嘛!”
听她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秦真兴味盎然地反问道,“你这么抱着我,你以为我真能一心一意的做事?”
“原来你的抗干扰的能力这么差!那好吧,我走就是了。”
慕雪刚睁开眼抬起头作势要离开,环在他腰上的小手便被他握住了,“都有好些日子,没在这时候好好陪着我了,你舍得就这么撇下我一个人?”
慕雪故意嘟起小嘴语带委屈地问道:“现在,可是你不让人家走的。可是,刚才你还怪人家扰了你了。你到底要人家怎么办才好?”
“哪里舍得让你离开我!卿岂能不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慕雪听他语带调侃,遂又趴回他背上顽皮笑道,“君不曾闻听‘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真听她如此说,不由反驳道:“不求甚解!这话不过是后人无奈退而求其次的感叹,哪里值得说道!若不是因为牛郎织女不能朝朝暮暮,只能道一句情长便好。否则依着牛郎织女两人的心意,怎会不想时时刻刻在一块儿,彼此的点点滴滴都不错过?”
慕雪明白秦真说得既是牛郎织女,更是他待自己的心意,遂没有与他辩驳。而是轻轻用脸颊蹭着他的背,与他撒娇,无言地诉说着自己心头对他的爱意与依恋。
秦真自然也体会得到她每一丝动作所流露的情感,遂未再说什么,只是牢牢握着她的小手,温柔地摩梭着。
两人只是温馨地靠在一起,不必再做什么,心里已经十分快慰。
许久后,慕雪才靠在他背上笑着说道:“该用晚膳了,万岁爷您就等用了膳才接着勤勉吧!”
秦真握着她的小手宠溺回道:“行,朕听皇后的。此事皇后做主便是。”
两人一块儿用了晚膳,慕雪如从前在雍王府书房的每个夜晚一般,也如病愈后的每个晚上一般,坐在秦真的对面陪着。
每每此时,慕雪总是悠然自得的很,看得秦真不由心生羡慕。大多时候她会挑一本闲书看来打发时间,当然偶尔也铺好宣纸会画个画儿,或者练练字,全凭兴致使然。
秦真则认真看着手头的折子。偶尔抬头,见她就在身边,就这么一眼,心里便觉得踏实的很。若是她此刻也恰巧抬起头,两人对视一眼,其中的甜蜜快乐自不必说。
今晚,慕雪选的是看书。她选了一本某人的诗集,看得正起劲。尤其看到某人在诗里所寄托的那种飘逸潇洒、忘却凡尘的意境,再看一眼对面的某人如今埋头苦干、认真踏实的模样,便更觉好笑。
其实,依照她看,他对那种自在忘忧的境界的向往是真的,并不是单单伪装给他的父皇看的。而此刻他选择励精图治勤勉不辍的念头,更是真的。其实这两者并不矛盾对立,这不过是所有人都同时存在于内心的两种向往。就好像人本无善恶之分,天使和魔鬼一直都同时存在于一个人的内心,只是事到临头,是谁更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