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需考生多人联名作保,又需当地官员具保,方可至礼部报到,核验资格,分发省试凭证。斯县尊又需多写一些书信给京中熟人,托他们照应斯黎,赵氏问的就是此事了。
因宝应离着汴京不算远,斯县尊让斯黎过完除夕再启程,正为他筹划。
斯县尊便说俱已办妥,因问:“大郎在书房?”
门口站着的仆妇便答:“才刚看见大郎在东边花厅廊下坐着,背书呢。”
斯县尊正要与儿子说说备考之事,于是从夫人这里出来,穿过东边垂花门,行至小花园来。小花园内一汪池水,乃是引的外面活水,园内景观以这池水为中心,有山有亭,有花有树,亦有一小桥东西向跨水而踞,虽然都小巧玲珑,也算五脏俱全。只是冬日里水结了冰,景致寥寥。花厅在园内北侧,只得三间,其廊邻水,斯氏父子二人均喜在此处亲水读书,也是昨日小娘子们作耍的地方。
斯黎入秋后颇为用功,斯县尊仍嫌不足,每说他“不及我当时多矣”,幸而斯黎跳脱,不将这话放在心上。能干的父亲看未成年的儿子各种不入眼,大概是天下所有父子的天性。
今日也是巧了,斯黎读了会儿书,有些疲累,加之阳光正好,午后犯困,于是把书合在脸上挡了阳光,迷迷糊糊睡着了。他的小厮拿褥子给他盖上,正在水边凿冰玩,忽见县尊大人走来,忙重重地咳嗽起来。
斯县尊站在斯黎边上看他一会儿,抽出他手中的书敲在他头上,笑骂他:“你老子为你春试操心,你倒睡得好觉,还不滚起来。”
斯黎迎着阳光眯起眼睛看他父亲,先是混混沌沌的,忽又跳起来:“哎哟老爹!你又敲我!”
斯县尊正要教训他,听得垂花门上斯思笑着问:“斯大郎,你又惹爹爹生气啦。”
斯思今日要去寻顾观月和林芜玩,不想到了茶楼,她两人已经走了,她一个人在街上逛了半天也没遇见,还去小林苗木铺看了一眼,也没见着。只好买了一大包干桂花,回家来献宝一样给赵氏看,赵氏问她:“不是去会姊妹们么?怎回来得这么快?”
斯思噘着嘴说了情况,跟她娘撒了会儿娇,被赵氏按着吃了一杯蜜水,也没什么事做,便跑来园中找斯黎。
斯县尊舍了斯黎,回头问闺女:“莫要说他。你今日怎么不陪着你娘亲,自个儿跑出去玩?”斯黎从旁无声笑起来。
父子女三人混说了几句话,斯思就挽着斯县尊臂膀往西边院里来,斯黎从后边问她:“你今日不是出去找人玩?可见着了?”她偏卖起关子来,只催他说:“快走快走,女孩儿家的事,莫要多问。”
一家人坐在厅中,又抱了小弟来逗弄,或坐在椅上,或歪在榻上,慢慢聊起天来。
斯思才说:“没遇上顾姐姐,想是她与阿芜会完,回村里去了也说不定,她家里日日要她操心呢。顾姐姐真是顶顶厉害一个人,春天我认识她时,她那花圃里还没种上花儿呢,现在已经能养活一大家人了,我听她说,到年底就有结余了。”
赵氏瞧一眼儿子,接道:“是个厉害的小娘子,我恍惚听谁讲过,袁家大郎秋里还运了两回花儿到她那园子去了。她倒是真真不容易,亏得也有人肯帮她。”她因自身遭遇,说到儿子婚姻时也常道“人的命,天注定”,并不一味强求。到了顾观月这儿,瞧出儿子一点苗头来,却也得说“不算般配”。
斯黎便问:“她那里还有别的新鲜事儿吗?”
听斯思说:“上个月买了车马,袁家阿兄教她学会了骑马,开了春我便约她去赛马。”他便不作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