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澄长身玉立,挡在顾观月身前。
他的脚下,倒着三四个人,看着是对面的仆从之流。双方都没料到今天还需打一架,也没人带家伙什,袁澄素来拳脚了得,便占了个便宜,不过瞬间就将人摔倒在地。
对面只剩三个人站着,一下子气势就弱了。
人群攘攘中,唯有他笃定从容,别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
一人似乎认出袁澄,喊了声:“袁郎君慢来,慢来,是熟人。”
袁澄睇他一眼,已经想起是谁,却并不答话,反回头看着顾观月:“无事了。”
顾观月在他身后,握着他一角衣襟,在这样的情势下也不知害怕,还悄悄戳着他的腰眼,又酥又痒,他不得不辛苦忍耐。
这会儿工夫,斯思的婢女已经将那伎子引到马车前护起来。
对面说话那人,是扬州瓦子里一个班主,曾带人去通判府上献舞,彼时袁澄是座上宾,是以有过一面之缘。
那人低声向他的同伴说着:“……高邮军提点使吕牧……通判府……”
声音隐隐传来,袁澄知道他在报自己名号。
他微微一哂,攥住顾观月那根手指摩挲着,不去管对面如何勾兑。他有什么身份?不过是多些知己好友而已,世人却是在意这些的。
果然对面几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打头的那个,像大户人家的管事,上前说到:“袁郎君久仰。好叫您知道,我们也不是无端抢人,我是扬州城里荣养的周内宦家中管事,这个却是周内官逃妾室,郎君还是让我们自行解决的好。”
话中还带着些倨傲,却也不是之前气势汹汹的样子了。
若真是人家逃妾,就有些难办了,袁澄看一眼顾观月,悄声问她:“可要管?”无论如何,听她的就是。
顾观月是个谨慎周全的人,一开始看着有人被追,并没打算马上伸手。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看着个小娘子被人追就要上去解救,若是人设套呢?她原是要先观望的。
此刻见斯思已经出手,那伎子哭得委屈,她便从袁澄身后转出来,问了一句:“可有凭据?”
对面那人就拿出一张纸来,要给她们看:“小娘子请看,这是卖身的文书。”
那伎子眼见如此,忙哭道:“是他们抓着我手按的指印,这文书做不得真的!求娘子们救我。”
斯思一听就急了,在她爹治下,还有这种强买强卖,逼人做妾的事,那还能忍?也不管是否实情,便道:“那你跟了我去县衙,让县尊大人好好判一判。”
顾观月已经看完文书,却知道这事儿不好判的,因为那文书是真的,加盖了买主、牙人、衙门三四个印。
果然对面那管事道:“娘子们何必趟这个浑水,我们手续一应俱全的。”
斯思却不管,拉着那伎子就上了车,低声安慰她:“你只管跟着我。”
那些人见状,就向袁澄拱手,也顾不得这头,远远跟着斯思的马车。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开了。
顾观月有些着急,牵着袁澄的手道:“我们也去,别让斯思落了单。”
袁澄叫她牵着,只觉得手中柔软滑腻,心中鼓胀得什么似的,不知何时已经坐到她马车上。
时鸣架着车,静春早挪到凤霞车上,车厢内便只剩下她两个。
帘子放下,两人对视,才有功夫细看彼此模样。
“我想你了。”
“我很想你。”
异口同声。不过眨眼功夫,两人就再也忍不住,抱在一起,急切地寻找对方唇瓣,吻成一团。
车厢狭小,喘息声与啧啧亲吻声,将这一方天地的空气搅得暧~昧~无边。
顾观月被袁澄握着腰,舌尖被吮得发麻。
顾观月觉察到他身体的变化,急忙向后推他:“还有事。”(求求了,他们是要结婚的!)
袁澄半晌才恋恋不舍放开她,与她交颈相拥,嗡声道:“我很想你,想得发疯。”(不能发疯吗?求过审啊)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亲密后独有的磁性。(哪里有问题?声音不能有磁性?求!)
顾观月听得心跳又漏一拍。(心跳要匀速吗?)
她耳朵贴在他胸前,揽着他的腰,过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乖~”声音娇软,她自己都听着不像,偷偷咬了唇。
片刻才又道:“我得先去斯思车上问问。她一时冲动,这伎子却不好带到县衙去的。他们手续齐全,约莫正途也判不了这事儿,得先问明白情况。”
袁澄听她替人想得周全,还是那个面冷心热的样子,也不拦她,将唇在她发上印了印,说声:“好。”便掀起帘子,叫前面的车停下,由着她去商议。
顾观月就听了伎子蒋晴娘的故事。
说来话长。
扬州自来繁华,多少人爱到这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