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天,吴慎又来了!
这次,却不是门上不尽职守,只因吴慎确实有事,孔胜才陪他进来。
他议事厅里见了顾观月,不待她问,就说:“上次偶然听到孔师傅说,园子里想再添两个干活的人,那时秋收不好雇工,不知道现在还要不要人?”
顾观月笑道:“吴家阿兄怎么做起牙子来了?要是要的,因冬日事少,原本要等开春。”
吴慎松了口气,这才说:“那就好。可巧老爷子昨日差我去潘桥看地,遇到从应天府来的灾民,十几个人舍家撇业,一路乞讨流落到宝应,都想做工。现在入冬,哪里有多少机会。我看里面有两个好孩子,十四五岁兄弟两个,爹娘都不在了,跟着同乡来的,很是可怜。你能不能留下?”
顾观月听了先问:“应天府遭了什么灾?怎么会流落到咱们这里来?”
吴慎答:“说是旱灾,旱了一春一夏,应天以北到兖州一带都遭了灾。入秋前下了场雨,有些地方抢种了黄豆,还能挡一挡。他们那里却没赶上播种,当地虽也赈灾,可惜杯水车薪。很多人往汴京去了,也有一些人听说扬州繁华,南下到这里。”
顾观月想到这时人都穷,普通人家根本没有抵御灾害的能力,朝廷赈济反应又慢,不免于心不忍。
问到:“阿兄说的两个人在哪里呢?这就看看,若是好的就留下签个契,走的时候能提前说一声就行。”
吴慎高兴道:“现就在我车上,这就带过来。”
说着一溜烟去了,带了两个衣衫单薄的孩子进来。
顾观月叫孔师傅一起看着,两人一同问了几句,俩孩子也有路引,看着也还健康,就留下了。
孔胜带着去客院,静春、时鸣现去抱铺盖安置。
吴慎原以为她会叫张娘子一同来看,见她并未去叫,有些丧兴,忍不住问:“怎么不见大娘子?”
顾观月见左右无人,定了定决心,对吴慎说到:“吴家阿兄,先时没有机会不得说明,今日遇上了我就直说了。我家里都是女眷,不好总招待你,以后莫来这么勤了。我阿娘她守寡十年,也不敢轻易见外客,之前是我们疏忽。”
吴慎听她说了,看她神色,也略有些明白,自己的心思是被人察觉了。
当着人家女儿觊觎人家母亲,这话好说不好听。
可是想想张娘子温柔的神色、淡淡的笑颜,还是忍不住问到:“不见外客这话,是……婶子亲口说的吗?”
顾观月忍气说到:“自然是阿娘亲口说的,那是我的亲娘,我娘在想什么还有谁比我清楚?”
说着话就端茶送客。
吴慎也不看她,呆呆地立了片刻,道:“是我错了。”
说着也不知告辞,失魂落魄转身走了出去。
过一会儿时鸣进来找库房钥匙,边找边说着:“吴二郎君不知在想什么,我叫他他也不理我,魔怔了一样。”
顾观月轻轻道:“谁知道呢。”
这里正说着话,袁澄便走进来。他如今到花满蹊,终于不用通传了。
进来见顾观月无甚忙的,便坐下问她:“那日你说去拜会干爹干娘,我想着到昨天,祖宗牌位前已经纳吉,不知何时带我去认认?”
顾观月见到他就开心起来,见他着急要见自己亲眷,可见重视,就回他:“明日无事就一起去吧,正好给干爹干娘送年礼。”
两人絮絮说着话,第二日果然同去衙前巷。
李蔚与他本就熟识,见他两个人大盒子小包袱地提了一堆礼物来,忙上前接过,笑道:“大郎往后可要每年给我送礼了。”
袁澄也不拘谨,空出一只手牵着顾观月,与他说笑着进了内堂。
上来便与李修、曹老安人见个大礼,笑着问候:“问干爹、干娘安。年下事事如意,百般称心。”
李修于外面场上见过他一次,曹老安人却是第一回见他。
见是身材颀长容色俊美的一个年轻人,剑眉星目鼻直口方,笑吟吟站在那里给她请安,便点头:“是个好相貌。”
人老成精,一生见的人多了,多少懂点面相。
众人重新安座,就谈起顾观月与他的婚事来,无非问哪日纳征、哪日迎亲,再问近日做些什么。
曹老安人又悄悄告诉顾观月,李修与她准备了哪些嫁妆,预备纳征那天同去添妆:“一家子都去,给你娘俩壮门面。”
李修慈和,亲与袁澄端茶倒水,倒叫袁澄不好意思,直要起身相让,还是李蔚接过来,他们才坐定了。
李修便与袁澄道说着,元娘如何不容易,幼年丧父,次又丧夫,是个有志气的好孩子,要他千万珍重:“你对她好她都记在心里,又能替你撑事,娶了她就是兴家之兆。”
李蔚曾默默醋过一回,心道绝好的一个小娘子就叫姓袁的给拐去了。
今日倒是一板一眼地:“我们两家只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