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他也乐意说点漂亮话。
这姑娘挺乖,要不是牙婆价格给的太香,他就和老大去说说情看能不能留这姑娘在寨内干点手艺活谋生。
谁一开始是乐意被掳过来干苦力的呢?
但索性有吃有住、逃跑也逃不掉了,不如早点安心下来过日子。
他可是见过那些一根筋想要跑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的。
十几天没见商户过往的时候,就是拿他们开刀,蒸煮炸煎炒烹,什么样子入锅的都有。
这里的人只有两种身份,一为同伙,二为备用粮。
像这两天掳来的人,等缓几天,便要逼他们杀人,只有真动了刀子见了血,才算是他们的同伴。
闻老踉跄地走了,屋子又被重新落了锁,有人默默流泪、有人咬牙瞪眼愤怒地看着沉香: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知道闻老刚要做多大的牺牲才能换来一线生机吗?为什么要故意打断他!?你险些害的他被发现!”
谢瑾言也冷了眸:“不打断,难道看着闻老去送死吗?看着别人拼命,你在后面能心安理得?”
“怎么能心安理得呢……”
那个出声指责的孩子抽了抽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打了几个嗝,才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是他要被卖掉了,不是闻老。
对方愿意用性命去搏他们一线生机,他懦弱无能地接受了,又凭什么去责怪那些不愿意接受的人。
见他想通,谢瑾言才道:“我们来寨里的时候也雇了镖局的人明天上山,里应外合将这些匪徒抓住,所以只要今天过去,我们大家都会安全的。”
前提是他们要能药倒山寨的人,然后发射出信号弹。
不过,谢瑾言从不怀疑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
会被分开关押这件事,最开始沉香他们就想到了,是以每个人脚底下都缝好装有蒙汗药的布包,其他人不好说,但一直跟随沉香这几年学习武艺的张三,摸到厨房下药并非难事。
在几个孩子茫然的目光下,沉香和谢瑾言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了捆束的麻绳。
“你、你们?”
这些孩子本性都不坏,被掳走后能互相帮助,即使因为她打断闻老的事情出声指责,也很快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蹲下身和那个一开始怒气冲冲却在谢瑾言反问中颓然接受命运的男孩对视,孑然一笑:“要帮忙吗?”
不得不说,
刚才立刻站出来维护沉香的谢瑾言,这会站在后面,心里五味杂陈。
他得承认,多少是有点吃味的。
——
夜静月圆。
这一晚沉香过得还算充实。
先是帮大家解开紧缚手脚的麻绳,然后从屋顶开洞,一路溜去厨房与张三会和,他拉着巡逻的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去旁边小树林把酒言欢、吹牛逗趣,沉香将药下到厨房备用的饮用水中,下完药又与挂着锁链偷跑出来的闻飞远撞了个正着。
对方也是趁夜色来下药的,两人寒暄一番,闻飞远已经知道沉香拦下他父亲准备送死的壮烈行为,又是千言万谢。
沉香想,还是之前自己设想给黑风寨下药的难度太高了,没想到那些个汉子都是马大哈的粗心鬼,丝毫不觉得寨内会有什么威胁,几坛酒酒忽悠走了。她本还以为要砍晕几个才行。
做完一系列事情后,沉香又回到小屋,重新把揭开的屋顶安回去。
这会天将将亮了,其他孩子们窝成一团,睡得可香,谢瑾言安静坐在一旁,单手支着脑袋,眼睛缓慢地上下眨着,他还在等她。
沉香还算精神,见谢瑾言还没休息,来他身边小声道:
“你还没睡啊。”
“没睡。”
“药已经下了,没问题的。信号弹已经发出去了,等明天晌午镖局的人就上山。时间还早,我们还可以休息一会。”
谢瑾言低低嗯了一声,声音略显沙哑,他变声期一直不是很明显,只是在这空气不通畅的房间呆久了身体上有些难受。
“我带你出去睡?外面有草地、月亮、还有星星。树叶和泥土的味道很清新。”
沉香拉拉谢瑾言另一只垂着的手。
淌过夜风的手没什么温度,凉丝丝的,谢瑾言下意识握紧了,又攥住她另一只手,放一起塞到怀里捂着。
“没关系,已经睡不着了,就在这里吧。”
沉香看着他,低垂的眼睛下有浅浅一层乌黑,已经困极了,却好似心里藏了事,怎么也放松不了精神。
“我猜你在想白婆的事情。”沉香说。
“她应该知道当初在谢府是谁害的我。”
“其实不用再问,我觉得你应该猜到是是谁了。”
虽然被拐卖时候谢瑾言只有六岁,但六岁的古代孩子已经启蒙懂事,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