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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挺好。
毫无疑问是谢瑾言的气话。
幼年离母,如今长大再得母亲消息,身边已有他人为伴。
谢承安,承载平安祝福之意。
只听名字,便可知道父母寄托的心意。
“这些年,辛苦你了。”
谢瑾言一时间感慨万千。
旁边杨朔劝慰:“不辛苦的,为老爷和小少爷做事是属下应该的。府上事情虽然变动很多,但老爷老夫人,大爷大夫人都一直挂记着您。等我晚上收拾好行李、辞去镖局的那份活计,明日我们便上路返回京都吧!”
谢瑾言摇头:“你先寄信回去吧。我和人有约,要看完今年扬州的花魁大赛再去京都。”
他曾一直念想着回家,
托沉香写信向家姐打听消息也好,自己私自打听偷偷去驿站寄信也好,黑风寨扣押白婆盘问也好,可当杨朔站在自己面前,说着谢府如今的状况,听着已经变成回忆的曾经种种,谢瑾言却发现自己心里想的却是沉香、是秦楼。
是秦楼沉香童养夫的谢瑾言;
不是谢府大房嫡子的谢瑾言。
“花魁大赛?”
杨朔茫然了,他不明白这个和青楼女子有关的活动是怎么和自家光风霁月的小少爷扯上联系的。他才想起,自己还没问小少爷这几年过得如何。想想那些人贩子、牙婆一般会将漂亮小公子卖去何处,杨朔心中有一丝胆寒,小少爷不会是……
“施主,小生方才去一方大师那里问过,您说得那位姑娘一个时辰前便已经离开了。”
方才谢瑾言委托的那个小和尚过来说道。
太阳落至屋顶,暖黄的光线拉长寺庙里结伴而归行人的影子,给谢瑾言不算舒朗的心情再蒙上一层可怖的阴霾。
他原地定了两秒,忽然发了疯般往静室那边跑,可才跑出去又踉跄着停住,转身对杨朔道:
“朔叔是在镖局做活对吧,今天还有过来寺庙的镖师吗?我想拜托帮忙找一个人。”
杨朔看着谢瑾言,记忆中的小少爷一直是酷似老爷永远从容淡定的样子,可现在即使谢瑾言极力表现出镇定,杨朔也能注意到他紧紧绷起的后槽牙、微微泛白的嘴唇,还有手背上攥起的青筋。
即使竭力保持着呼吸,胸腔也近乎颤抖地起伏着。
出事了。
这种让被感染的杨朔都如临大敌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的直到谢瑾言提起那个名字:
“沉香,她叫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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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被送去了一个专门做南北倒卖的牙婆陈燕手上。
为保证沉香被卖出扬州,甄秋托人将沉香丢给牙婆的时候不仅给了一笔钱,还特地嘱咐:“这姑娘力气有点邪门,多灌点迷魂药,出手前不要让人清醒。”
陈燕嘴上答应得快,心里却泛起嘀咕:送来的小娘子漂亮是漂亮,但看甄秋这急于脱手的反应,怕不是有问题在身上。她是知道同行里有人给钱什么生意都愿意做的,但她人老胆子小,也不敢在危险上犯迷糊走钢丝,于是心里也下定了主意:
她要赶紧把这姑娘卖出去,最好卖在扬州。
这姑娘长得好看,在扬州想要单靠一张脸,以最快速度将人给卖出去,醉生楼……好像是个不错的去处。
陈燕没想到人才出手一天,自己就被一群人堵上了门。
陈燕惊慌失措,心道不好,定是那来历不明的姑娘身份上出了错,但还试图想装一下:
“你、你们怎么回事?我可是正经做小本生意……”
“她在哪?”
少年人声音透着三分狠劲、七分冷意,不耐烦地打断陈燕的狡辩,他干净的衣领上褶皱清晰可见,高高束起的发冠落下几缕未被收好的发丝。眼眶里藏着血,睑下一团青黑,一字一顿仿佛是在插刀子:
“东市杀猪的张叔、卖字画的孙郎、还有挂糖葫芦的潘叔都说看到人被送到这里了,你还想狡辩?她在哪里,还是你想被送官?”
被少年人凶恶的态度,也是被“送官”两字吓的,陈燕直接抖成筛子。她本就是胆小的人,更不是吓的人,这会被一凶,什么都老老实实交代了,
“卖、卖去醉生楼,昨天刚接的人,是个汉子扛给我的,被下了足药。小的、小的真不知那姑娘是什么人啊!”
谢瑾言终于松一口气。
他方才是吓这牙婆的,询问了一夜路上行人,也只有两三个说是看见麻袋、货物的,最后查证还偏偏都是一场误会。
谢瑾言知道以沉香的武力,对方若不是人数众多,连偷袭都很难得手,而清泉寺又没有大动静闹出来,所以只能沉香无意间看到或听到什么被发现后,对方用了迷药或迷香。
所以,他一直不敢深想,怕她出事,也怕后果是他不敢承受的。
头上像是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