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爷连滚带爬回到宅中,佣仆只见他浑身血肉淋漓,数十只猎狗跟其后,苟延残喘。傅三爷受了这顿拳头脚踢,第二天起不了床,猎狗也被打,愈想愈气,心中不忿,叫来心腹,令其散布消息:若有捉拿到林骊琼及野孩儿,奖赏黄金百两。
莠民、恶少、家仆爪牙,兼睚眦必报之人,闻得缉拿有功赏,恐他人捷足先登,个个彻夜追寻,恨不得把整个城揭个脚底翻天。
林骊琼适才找个药肆,给气息奄奄野孩儿清理伤口,包扎好,敷些伤药,发现野孩儿浑身毒疮,发脓发臭,野孩儿仍在昏迷中。那料药肆外火光通亮,喧嚣嘈杂,药肆伙计开门打探,得知傅三爷人在找林骊琼及野孩儿。林骊琼不愿累及他人,抱其野孩儿要出门。掌柜心慈善,取些食物,衣衫等塞进褡裢,一并交与林骊琼。
夜色加浓,黑寂中灯笼火把越来越多。一个佼人深一脚浅一脚,抱着一团人形儿到处东躲西藏。傅三爷伤势亦好许些,亲自带领数几十爪牙,把出城路俱严守包围,世人爱财者居多,冲着一百两黄金,纷纷丢弃农桑,从队搜寻。
林骊琼带野海儿藏了一两天,野孩儿苏醒,病情亦稳定了,再不寻路逃城,恐怕迟了便是插翅难飞。寻了个疏忽空挡空儿,逃出了城,躲进一家废弃倒塌畜舍,被农人识出了野孩儿,林骊琼只得背着野孩儿往鹊山而去,仅有此地能藏身避难。傅三爷得知消息,带人一路追赶至鹊山,弗敢前“,扎帐篷于山底,摆好弓箭,守捕两人。
前有莽林深幽,猿声四起,后已无退路,林骊琼知傅三爷想至她俩于死地,逼其饿死或禽兽食之或乱箭射死。山林前路莫恻,仍有活路可寻,心意笃定,林骊琼背着野孩儿,攀沿树木,隐入鹊山深林,愈进愈深,一阵阵桂花香夹杂草木清香扑鼻而来,离傅三爷营帐之地远矣。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林骊琼不知她已进入招摇山。
放下野孩儿,查看了一下伤势,换了药,两人一整天赶路逃窜,肚子饿得咕咕做响。一群白猿发出咿咿呀呀叫声,在头顶古松上跳来跳去,坐于树杈,手里掰着野果,地上散落无数。林骊琼从地上捡其野果,分与野孩儿食。林中果树参天,非射击不可落,白猿似乎认识野孩儿,树头频繁扔果,地面人捡食,共享一片天地。斜阳松边照,青苔岶上曼,世间无暖情,不胜山中禽。
经过细心照料,又过了几日,野猴儿伤势已好得差不多了,能行动走路了,仅毒疮不愈,他因常年不与人类接触,习性亦跟山禽相似,不会说话,喉咙里只能发出咕嚢之声,作些手势,林骊琼勉强能懂。每日教他些说话,从一个字,两个字开始,慢慢他亦能说出个儿音来。林骊琼林中探视了一番,翻过鹊山,沿山脉北上可出金国北宋交界之域,再北上可寻得归家之路。鹊山既有栎鸟群居,亦必有鸪習鸟,恰好可寻得栎鸟回治乡里大脖病,鸪習鸟可愈翁翁眼昏病。且野猴儿毒疮肿浓,虽不会短时内危及性命,然疼痛难忍,他日夜□□。唤上野孩儿,翻过桂花林直上。
林木笼罩,一入深林,人身不知处,就像进入了一蒸笼,锅盖里蚂蚁,只有转悠的份儿。两人进入密林后,黑暗阴森,阴风阵阵,转悠了数个时辰,抬头不见苍穹,方向难辨,走不出来,只闻远山处虎啸狼吼声、禽兽发出人□□声,山鸡鸾鸟音不断,猿猴惨叫声,似远似近,萧索凄凉,让人寒毛卓竖。迷失在雾气弥漫深林近两日,两人饿了吃草,渴了饮晨露。野孩儿虽鹊山中来往自如,仅在山脚,未曾入林。俩至半山腰,若仍不得路,两人非饿死困死,不得继续往前行。
行至一断山路,见丛林中一处葱葱绿绿,一股淡淡花香,走近一看,状如如韭菜一般,
开着青色花儿,蝴蝶蜜蜂在其上流连往返。林骊琼拿在手上端详,她辨出祝余,食之不饥尔。挖了些许,两人食了起来,入口味道甘甜。果此草食之不饥,两人倍感肚饱胀,挖了些许,携带身上,继续探路。
林骊琼知有蜜蜂蝴蝶者,必有花,有花必有光照,仅需跟随蝶儿前行,必可找到出路。两人追随蝴蝶,扑左扑右,霎时进入一片光亮四射林木丛。两人搀扶快步朝光亮之地走去,只见山中长有一颗长黑色纹理古树,状如构树,繁花盛开,花能发光,光亮耀眼,照亮四周,周边灌木虫鸟清晰可见。林骊琼折一枝花盛者,如火把照前路,甚喜,不再迷路。约莫一个时辰,两人终于走出暗林,至山中平脊之地,歇息片刻。
两人在溪流里饮水,野孩儿水中玩耍。林骊琼静坐,孰视四境,恐有禽兽偷袭。野孩儿棒着一条鱼,兴奋大叫:“鱼!鱼!”,吐字不清,仍能辨出“鱼”字来。林骊琼走近溪流,青黑一片蠕动虫儿,人近,展翅飞起来,细看,只见此鱼状如牛,尾似蛇,长翅。野孩儿拨弄它,发出牛叫声。甚是奇物。“其状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其羽在魼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鯥,冬死而复生。食之无肿疾”林骊琼忆起往日翁翁所教,辨出此物为鯥。“毒疮有救了!野孩儿,有救了!”。山岭上有石,林骊琼击石取火,野孩儿抓鯥,俩人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