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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小十四竟是这样的,”贵妃笑得花枝乱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在咱们这样的人家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十四阿哥见大家都笑话他也不着恼,挠挠头笑得憨憨的。
大家只顾着说笑,都没发现一身蓝色暗花纱袍子,腰扎明皇色腰带的康熙一声不响地也上楼来了,“怎么这等高兴?”
贵妃和德妃收了笑,不约而同一起起身盈盈下拜,棠樱也乖巧地跪在一旁,只有十四阿哥和七公主两个顾不上行礼,高兴地扑过去,一人抱住康熙一条大腿。
撞得康熙一趔趄,一手拉过一个,又腾出手扶起贵妃和德妃,棠樱也从地上爬起来,安静地站到贵妃身后。
康熙却是用眼上下细细打量了棠樱一番,方笑道:“梁九功,带她去澹宁居走一趟,也叫简亲王看看,朕有没有亏待了他的心尖子。”
梁九功答应一声,贵妃在一旁笑道:“这点小事何至于劳动梁总管,妾派个人送过去再领回来岂不便宜?”
康熙深以为然,贵妃便指了身边一个大宫女叫采蘩的,跟着棠樱走一趟。
德妃琢磨着康熙似乎与贵妃有话要说,识趣的领着一双儿女先行告辞。
康熙拉着贵妃的手慢慢的下了楼,在园子里闲庭漫步,这般亲昵时刻实在罕有。贵妃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颇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那孩子你教得很好,挺像那么一回事。”康熙笑呵呵地,难得的好心情。
贵妃听说,忙笑道:“那丫头聪明伶俐惹人疼,妾也是真心喜欢她。”
“朕恍惚听说前些日子她吃得撑了,还病了一场?”
康熙耳目通达,贵妃并不意外,只是没成想会对那丫头留心至此,心中另有一番计较,“一时没防备,吓的妾慌手慌脚的,万幸安王太福晋老道,解了这倒悬之急。”
“她与永寿宫有缘,也是与你有缘,”康熙意有所指,“你只管善待她,朕承你的情。”
“皇上这话重了,妾不敢应。”
康熙笑了笑,不再多言,借口还有折子要看,自带着人先走了。
贵妃躬身目送康熙一行人远去,采蘋上前扶着她慢慢踱步,“皇上待小格格果然多有不同,说话的语气里都透着熟稔,还有些宠溺纵容,从前以为是冲着简亲王的面子,如今看恐怕不止。”
“可查问出简亲王是从哪儿抱回的孩子?”
采蘋摇摇头,“只是听王府里的嬷嬷说王爷出去戍边,一回府就从铠甲里掏了个孩子出来,交给侧福晋去养,说那孩子身上还带着血丝儿呢,像是生下来没多久,瘦瘦小小的,小猫一样,又三灾八难的,好悬没养活。他们太福晋虽然专断跋扈,对这个孩子倒是听之任之,从没有为难干涉。”
一个个的不知道都在打什么哑谜,贵妃沉吟良久,“明个儿太后的凤驾就到了,冷了这些年,也该重新熟络了。”
澹宁居在畅春园南路,康熙与众臣常在此地处理日常政务,才散了廷议,却单留下简亲王雅布在此候着,又不肯实言相告,雅布正忐忑,就听一叠声清脆地喊着“阿玛”,听声识人,回身一瞧,棠樱张着双臂正欢快的跑过来,要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这本是父女俩惯常玩的把戏,雅布早蹲下等着,稳稳当当抱了个满怀,嬉闹了一阵,待她站稳了,雅布量了量个头儿,“嗯,长高了。”又抱起来颠了颠,“也重了,贵主待你看来很好。”
棠樱眉眼弯弯的,搂着雅布的脖子咯咯直笑,“贵妃娘娘待我极好,我都乐不思蜀了。”
雅布笑得开怀,“果然进益了,都知道乐不思蜀了。”
棠樱摸了摸雅布下巴的胡茬,一本正经地道:“阿玛一向可好?瞧着黑了也瘦了,旧疾可还有犯?天热盖不住被子,更该小心保养,不要贪凉。”
“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当真一点没错,也算不白疼你一场,”雅布百感交集,“你说的阿玛都省得,倒是你自己,跟在贵主身边也要好生受教。”
“请阿玛放心,只是对不住高额娘,以后祭奠的时候阿玛替我多烧些东西,也替我说一声,她待我的好处,我都记着呢,没忘。”
“好孩子,她一贯疼你,不会怪罪的。”雅布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稀罕了一阵,又看了看时辰,也不早了,“你这就回吧,阿玛也该出园子了。”
棠樱依依不舍的与雅布告别,看她没精打采的,采蘩有意哄着她开心,回去的路上引着她去看各色的花鸟,走走停停。
刚走过丁香堤,一行人迎面而来,领头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妇人,梳着小两把头,一身雪青色妆花缎氅衣,只是支着大肚子,一左一右一个嬷嬷搀扶,慢慢地走着。
棠樱惊奇地抬手一指,“那是谁?她的肚子怎么了?”
“格格,使不得。”采蘩吓了一跳,想要阻止却是晚了。
“手指头撅折了你的,混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