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樱与那男孩两人正大眼瞪小眼,“老十三!”十四阿哥声到人到,立刻隔在二人中间,“老十三,她胆子小,你可别吓唬她。”
原来自己错认的是十三阿哥胤祥。
十三阿哥是康熙二十五年十月初一的生日,十四阿哥虽是康熙二十七年出生,却是正月里生的,两人实际上也就差了一岁多。
打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时吵一时好,十四阿哥学着哥哥们‘老十三’‘老十三’的叫上了瘾,德妃说了他几回,不见他改,也就由着他了。
十三阿哥见半路突然杀出十四阿哥这么个程咬金,一心护花,而她既然不认得自己,显见刚才那出是错把李鬼当李逵了,自觉没趣,心里老大不乐意,不禁撂了脸子,其势汹汹,“爷怎么她了?是她上来就抠爷眼珠子,爷还没说什么呢。”
棠樱错认在先,本就慌了神,又见十三阿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唬得她一瑟缩,不禁又往十四阿哥身后站了站。
十三阿哥越发没好气起来,转头就骂跟着伺候的小太监,“没用的东西,有生人凑近了也不知道吱个声,锯了嘴了还是嘴里塞了茄子。”
那小太监本是从小跟着他,颇受信重的,一听他发火,扑通就跪了,心里叫苦不迭,自己是眼瞅着人凑过来的,待要出声提醒,那小姑娘又是连连摆手又是使眼色儿,也是想着能在这儿出没的非富即贵,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这才当了一回哑巴,无奈做了出气筒,此刻也只得听着。
“不过是闹着玩儿。”十四阿哥也不高兴了,“多大点事儿,也至于你这么打鸡骂狗的?”二话不说扯了棠樱就走。
棠樱被拽的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十三阿哥也正盯着她,一见她看过来立刻气鼓鼓地转过头。
这人也忒小气了,棠樱暗自腹诽,对十三阿哥的观感实在不怎么样。
永和宫敏贵人是十三阿哥的生母,除了这个儿子,还生了八公主和十公主两位皇女,在庶妃中算是很得宠了。十三阿哥是德妃一手带大的,也算他知恩图报,得空便跑来陪着说笑一阵,承欢膝下。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兄弟情深,凑到一处少不了要一同玩耍,十有八九还都能叫棠樱赶上。
每每望向棠樱,十三阿哥的眼神里都流露出许多玩味,分明有话,却又闭口不言。因着上次不欢而散,棠樱本就不自在,这下先入为主,心中更有了一番计较,十四阿哥虽是个混世魔王,但爽直少心机,可好相处多了,不比十三阿哥鬼灵精,打的不知什么坏主意。
如是几次,棠樱终于忍不住趁着与十四阿哥独处,偷偷抱怨,“以后咱俩玩的时候,能不能别带着十三阿哥了?您要么跟他玩,要么跟我玩,少往一起掺和。”
十四阿哥甚为困惑,“怎么了?”
棠樱撇撇嘴,颇为嫌弃“十三阿哥是头等的刁钻古怪,一肚子花花肠子,可不敢跟他玩。”
“书房课业繁重,老十三就是想玩也不大得空。”十四阿哥挠挠头,并不认同十三阿哥如此不堪,还有些为难,“以后咱俩玩咱俩的。”
棠樱也是随口一提,说过了就完了,大眼睛眨啊眨的,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个不停,“差不多的兄弟都在书房读书,怎么不见你去呢?”
十四阿哥略带得意,“本来小爷我生日大,今年进学也使得,不过是爷不肯,混赖一年。被几个师傅轮流管着很有意思吗?诸多辛苦不说,一年到头,只有几天能得空。爷倒情愿多自在几天。”
“单单你不学,这不就被落下了吗?”
十四阿哥臭屁的不行,“小爷我天资聪颖,就算晚一年也不怕。”见棠樱一脸揶揄,挑眉问着她“你不信?”
“信!信!”棠樱忍着笑恭维,“十四爷自然是天纵英才。”
自那日以后再未与十三阿哥照过面,棠樱只当是他学业重,正遂了意了,并未放在心上。
六月,三公主受封和硕端静公主,康熙择了喀喇沁部蒙古杜棱郡王次子乌梁罕氏噶尔臧为额驸,婚期就定在十月。
太后为表慈爱,将三公主召进畅春园,安置在行宫附近的未名居,直到她出嫁。
准三额驸进园子面圣谢恩,宜妃好信儿,拉上贵妃和德妃一同隔着屏风偷偷观察了一番,心中皆不十分称意,只是有口难言,又都是庶母实在犯不着出头多事,可背地里贵妃难免与采蘋扼腕叹息一回。
“大公主虽说是过继来的,可皇上待她可不差,选的额驸再不济也知根知底,二公主就更不用说了,打小受宠,二额驸当初更是皇上精挑细选,几次亲自考较了才赐婚,到了三公主这里,竟是浮皮潦草。”
采蘋服侍贵妃换了衣裳,又亲奉了茶,“主子如此说,可是觉得三额驸有什么不妥当?”
“说不好,虽然这额驸生的是人高马大,相貌也不差,可本宫瞧着似乎酒色过伤,眼神漂浮实非忠厚老实之人,老三性子又软,只怕弹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