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长城(1 / 3)

林雪君这一觉睡得很沉, 大概是太累了。

醒转时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昏暗的毡包里很凉爽,盖在身上的被子被她卷骑着抱在怀里。四周弥漫着青草、泥土、牛粪和奶制品的味道,几缕阳光从毡包门缝中穿进来, 照得屋内灰尘飘飘浮浮。毡门外好像有许多许多吵吵嚷嚷和牛羊叫声, 仿佛仍置身幻梦。

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一颗脑袋探进来,借着外面射进来的阳光往床上看, 见到林雪君醒了, 立即拉开木门走进来,低头看着她问:

“你还要睡吗?”

林雪君盯着阿木古楞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回神。

她霍地从床上坐起来, 挠着睡得有些乱的麻花辫,探头往外看:“牛羊怎么样?灌药后有中毒的吗?效果如何?拉粪没有?拉出虫了吗?”

“拉出虫了!没有中毒!效果很好。”屋内光线一暗,又一个人闪进毡包, 抢先答道。

“太好了!”林雪君从床上跪起来, 欢呼的瞬间门, 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地叫。

后进来的人走到床边时,林雪君才看出竟然是陈社长。

“陈社长!”她哎呦一声,想到自己刚睡醒,蓬头垢面乱七八糟,忙伏在床沿找鞋子, 想站起来跟陈社长打招呼。

陈宁远却按住她肩膀,笑着道:“我恰巧路过,看到你醒了,过来跟你打个招呼。你忙吧,我先走了。”

于是又像来时一样匆匆, 消失在毡包门口。

外面立即传来青年人奔过来找陈社长汇报工作的声音,那声音又渐渐远了,混杂在毡包外的全部嘈杂之中。

“几点了?”林雪君晕头晕脑地问仍站在床边的阿木古楞。

“9点多,你没睡太久。”他从怀里掏出杯温水给她。

林雪君正觉得口干舌燥呢,接过来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猛灌了半杯,这才抬头问:“你睡了吗?”

“睡了一小会,比你早醒一些。”阿木古楞找到她的鞋子踢到床边,“我们去吃饭吧,赛罕老阿妈已经为我们准备好早饭了。”

踏出毡包的瞬间门,阳光明媚到刺目。

林雪君手搭凉棚适应了一会儿室外的光线,才慢慢睁大眼睛。

只见未染病的牛羊已经散开在远处高坡上,第四生产队社员们往来奔波,将整个夏牧场打理得干干净净。

许多人一夜未睡地忙碌,但脸上没有倦怠,只有充满希望的活力。

所有牛粪都被清走了,牛羊挨个擦洗干净,大家的靴子也都擦得锃亮、不沾一点粪屑……

整个世界都好像被阳光洗净了,焕然一新。

林雪君在赛罕老阿妈的安排下饱餐了一顿早饭,便戴上胶皮手套,喊上昨天配合得不错的几个劲儿大的牧民,带着阿木古楞走向病畜棚圈。

第四生产队的大队长将配好的药水等东西都搬到了这里,林雪君灌好药,这只病畜就被送入【观察棚圈】——右边的病畜棚圈出,左边的观察棚圈进,流程简单而顺畅。

连夜骑马回场部取药的周兽医和张义松也赶在他们蓝矾用完前返回,将药补了上来。

两个赶路的人去吃过饭,简单休息片刻,周兽医便将拉过两次粪便,把虫子排得差不多的“药后病畜”带出观察棚圈,跟另一个牧民带着它们去阳坡高地放牧。

被虫子折磨了一周左右的牛羊排出‘病因’,都又饿又渴,在牧民的严格监控下,快活地吃了好多柔软鲜嫩的好草——这些草中不乏对肠胃恢复和回血有帮助的药草。

快马手张义松简单睡过一觉后,又背负使命奔向第五、第六生产队,通知那边的社员们:陈社长和兽医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已经识破病症原因,是花肚子寄生虫,不是病菌病毒。请大队长带着社员们找出所有鼻子白、贫血的病畜,将他们的粪便做好无害化处理,等待兽医来医治。

接着赶往后面的生产队,请对方检查牲畜是否有异常,如果没有最好,如果有的话,比照第五、第六生产队一般处理。

还要追上收羊毛的收购员,反复叮嘱一定在过程中注意及时清洗皮靴等,避免传播疾病。

日夜兼程,张义松如过往每一年那般,奔波在草原上,传递着重要的信息,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家园。

……

第四生产大队所有病畜,连同后来姜兽医带着牧民们在大畜群中筛查出的初级症状牛羊,都被依体型和症状灌好了药。

在这个过程中,周兽医和姜兽医都跟着林雪君学会了深入插管喂药的方法,并逐渐熟练掌握。

从下午开始,被灌药的病畜们陆续排便。

有的第一泡粪里虫少,牧民们就很不满意,摇着头啧啧地嫌弃这嫌弃那。等这羊‘迫于压力’在排第二泡粪时拉出好多好多虫,才终于得到了牧民们的一致夸奖,这才是好羊,这才令人满意嘛。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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