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架不住有人串门,说漏了嘴,薛诗月便得知侄女今日就要被沉塘了,当即猛烈咳嗽起来,天旋地转间晕了过去。
弘善给薛诗月扎了两针后,她便悠悠转醒了。
薛竹心下大定。
弘善大师医术高超,年前那幅药,还是弘善大师帮忙开的呢,喝了药后,姑姑果真好多了。
薛竹现在对弘善那是无比信任。
薛诗月醒来一把抓住病榻前的薛竹,死死不放手。
“阿竹,你没事,阿竹……”
说着又扯动了胸口,剧烈咳嗽起来,面色苍白,瘦削得快被一阵风吹走。
拿开帕子一看,上面有大朵大朵的血花。
她不管自己的病情,只看着阿竹。
“姑姑你看,我没事的。”薛竹回握住姑姑的手,强颜欢笑,她不能让姑姑担心。
薛诗月哪能被她糊弄过去,逼迫薛竹一五一十交代了实情。
早有准备,薛诗月听后还是气得嘴唇哆嗦咳血。
“姑姑,现在都好了,没事的,弘善大师救了我,我现在好好的。”
薛诗月张嘴想说什么,抱着柔弱不知事的侄女,终究没说出口。
受了刺激,薛诗月生怕薛竹出了意外,离眼片刻便难安,薛竹只能寸步不离照顾。
这日一早,门外有人找她。
薛竹见到人,停下了脚步,那是一位衣着外貌都寻常的中年妇女,可她是苏母。
苏母来找她做什么?他们早就无话可说。
这回苏母意外的和善,见她就笑:“阿竹。”
以往可从来没有好脸色。
“阿竹,婶娘知道,是婶娘对不住你,我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
“苏婶娘有什么话直说吧。”
薛竹思来想去,还是不想接下这个道歉。
苏母笑容也淡了,“我是来退亲的,阿竹你别怪我。”
苏母这回是一定要退了亲事,她说:“你别怪婶娘无情,只听你现在什么名声,苏慈什么名声,姻缘讲究个门当户对的好,现在世道不安稳,我做娘的,一定给儿子娶一位大家闺秀,保全家平安。”
薛竹脸色煞白,苏母还在继续说:“大师虽帮你挽回了名声,但你也清楚,看看亲近你的人都遭了灾,只愿你看在这么多年的情谊上放过苏慈一马,你忍心害他吗?”
她真真切切把薛竹当作了殃灾。
“你别怪我,我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做了该做的事情。”苏母情真意切,情到深处揉了揉眼睛,完全顾不上摇摇欲坠的薛竹。
是啊,她只是个母亲。
云浩的母亲,也只是个母亲,做了该做的事情,所以可以颠倒是非黑白、毁人名誉,不顾世交之情、落井下石,薛竹只感到讽刺。
“好。”
“阿竹,等你做母亲……”
“你说什么?”
“我说好,答应了,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