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不知道他的酒量,薛怀卿又一直在凳子上坐得板板正正,她还以为这位也是海量。结果她倒酒的时候薛怀卿一头栽在了桌子上。
薛怀卿的眼睛微微眯着,因为光线的问题陈如云没看清,其实他的脖子和脸都红得如虾子。她连忙放下了杯子,拉着他的手把袖子撸起来,然后又凑到他的颈边才看清楚,这家伙好像全身都熟透了一样。
她也没想到有人喝酒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还对别人倒的酒来者不拒。
陈如云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傻不傻!”
连忙让只桃帮忙把他扶到里屋的床上,万一这人酒精过敏难不成也要这么喝?她越想越气,怎么一点都不让她省心呢。
薛怀卿倒在床上的时候衣领不小心散开,陈如云看到他不仅脖子,就连衣服下的肌肤都有点发红。
“你说说你,我给你倒酒不能喝就不要喝了,你非要都喝到嘴里做什么。”
薛怀卿歪头用迷离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让陈如云回到过去他还在装傻的时候。大概是薛怀卿有点冷了,自己乖乖地把被子扯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嘟囔道:“我怕不喝的话,你又要走。”
他的声音埋在被子里闷闷的,但是却让陈如云的心颤了一下。
好在今晚喝的酒不算烈,而且是一等一的好酒。所以他睡觉的时候也不算难受,倒是陈如云睡得有点不安稳。她一直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过于苛刻了,本来两个人就都没有什么感情经验,或许自己当初不应该走得那么决绝。
薛怀卿身上暖烘烘的,他好久没有抱着陈如云睡觉了,所以在睡着后还会无意识地在她身上蹭,整个人把她搂得紧紧的差点都要让陈如云喘不过去了。
她在心里劝自己:要不然就原谅他吧。
薛怀卿第二日醒的时候没看到陈如云心里还惊了一下,但是扭头看到枕边的纸条又放下了心。
“我去买菜,马上回来。”
他这是第一次看到陈如云的字迹,是用炭笔写的小楷,很秀气。
从这一日以后,薛怀卿每天都像一个黏人的妖精,无时无刻都晃悠在陈如云的眼前。终于有一次她觉得烦了,装作生气的样子说:“我每天这么努力地为将来要开的店奔波,你是想要吃白饭吗?”
薛怀卿这人在陈如云这里什么话都信,他竟然真的以为陈如云是嫌弃他不干活,每天都争着帮忙。出钱又出力,不出三天就把这个店盘得差不多了,该修缮的修缮,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也都准备得整整齐齐的。甚至还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主动去码头搬货挣零花钱。
结果引来许多的大姑娘小媳妇天天往码头那边跑。因为那里的长工为了干活方便经常光着膀子,她们就为了看一眼新去的俊俏公子,没事就往那边溜达。
陈如云这边在为开店做最后的准备,中午会抽空给薛怀卿送饭。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人名花有主了。一时间还多了许多的伤心人。
薛怀卿这几天干多了力气活,人变黑了看起来也更结实了。陈如云拿出帕子给他擦汗,两个人坐在树下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薛怀卿用粗糙的茶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畅快地喝了一口,“阿云,什么时候跟我回薛家?”
陈如云沉默,她从未想过回薛家。她也没有把自己当作薛家的人,如今店都快要开起来了,她更加不可能走了。
薛怀卿收敛笑意,好似开玩笑道:“那这个店等开起来了,我们找个人打理,你依旧还是这里的老板娘。薛家不能没有少夫人。”
这就是个死循环。薛怀卿想她回去,可是陈如云不想回去。
“我不能就留在外面吗?”
“可是我这么办?”
薛怀卿的眼神太过于可怜,好似一个被抛弃的小狗,让陈如云的心小小的愧疚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回去,我留下。”
薛怀卿一听这个话,立刻就急了。他拉住陈如云的胳膊,看起来根本不想罢休的样子。
“可是我想与你在一起,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很多很多年,然后看着儿女成家立业。老了以后就四处游山玩水,寄情于天地。”
陈如云皱眉,虽然她也对薛怀卿有好感,但是却不想依靠他人。她不想做一辈子的薛家二夫人,当一个笼中的金丝雀。而且他也就是现在还对自己有新鲜感,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陈如云收拾放饭的篮子,站起身往前走:“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既然如今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先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