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在身边。
直到某一天,听着家里不断传来的埋怨声,正在准备高中物理竞赛的沈川实在受不了,于是就冲出卧室门,发了火:“妈,你能不能安静点?你知不知道我和爸其实一点都不想听你的埋怨?”
望着眼前的沈川,原本正在火头上的沈川妈妈先是一愣,接着默默收回目光,整个人低下头,像是放慢动作一般,将手里沈川爸爸因为执行任务而受伤染红的T恤放进了洗脸盆,接着转身进了厕所。
后来,家里再也没有了唠叨声。
彼时的沈川也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安静。
直到有一晚,他半夜两点多口渴醒来,从卧室到走廊饮水机接水时,却不想听到客厅传来母亲对身旁父亲的一句:“你要走了,我也买瓶安眠药随你去了!”
当时,电视正放着:一位警察在执行特殊任务受伤送到医院抢救未果,妻子伤心欲绝的场景。
而那一晚,正是父亲接到上峰执行秘密任务的前一晚。
也是他人生第五十二次出任务,第五十二次和母亲告别的那一晚……
-
为了稳定母亲的情绪,怕她情绪激动做出傻事。
沈川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跟在她身边。
只是后来交完费用后的所有时间,不论她干嘛,沈川全部都默默陪着。
所以再后来,当安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满脸抱歉地宣布救治无效的那一刻,母亲的双手再次紧握背包,他再次清楚地听到了药片与药瓶撞击的声音时,他依旧选择没有说破。
直到母亲开始和他交代家里的大事小情,望着母亲忍着悲痛颤抖的神情认真和自己讲着一切,沈川刚要开口告诉母亲别做傻事,她还有自己时。
楚慕安出现了。
看着她一脸极力隐藏但仍将心底暴露无遗的表情,他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猜透母亲心思的。
但这一刻,她仿佛一道光。
在他最无助的时刻照进他生命的一道光。
她笑着告诉他:“别怕!放心吧!”
-
从厕所出来,沈妈妈走上前一把抱住了走廊里的沈川。
安静地走廊里,沈妈妈沙哑着嗓子,整个人泪眼模糊地和他道着歉。
伴随着窗外晚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走廊里渐渐传来两人相拥而泣的声音。
但没人知道,在胸外科另一头拐角的走廊,楚慕安此刻正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更没有人知道,厕所里她最后那句:“阿姨,您的孩子还需要您,请您不要抛弃他!好吗?”楚慕安几乎是整个人带着祈求的哭腔说出来的。
那满是颤抖的声音和语气,仿佛她用尽当时所有的力气。
这一刻,在她几乎祈求却坚定的眼神里,仿佛她面对的不是眼前花衬衫女人。
而是她的母亲,安桦。
当晚,楚慕安做了个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母亲送自己到小姨家的那天,她又看见了发着嫩芽地樱花,又听见了母亲交代她听话。
不同的是,在梦境结尾,母亲要离开时,她却上前一把任性地抱住了她,哭着说出了那句积压在她内心深处许久许久的话。
“妈妈,别离开我,好吗?”
-
安琳昨天下手术后又值夜班,今早四点才回家。
楚慕安起床后没敢惊动她,自己悄悄在厨房热了牛奶和面包。
担心安桦昨天一天手术没怎么吃东西,胃消化不好,楚慕安便给她煮了点白粥。
吃完饭,她将给安琳煮的白粥放进保温桶里,贴了张便条,便出发去了学校。
踏进校园的那一刻,楚慕安便觉得今天校园的气氛有些怪异。
似乎大家都像认识她一般,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望向她。
让人有些不明所以。
顶着众人的目光,楚慕安刚一到教室门口,便被迎面而来的寒月月给拉到了走廊。
“好你个楚慕安,亏我还把你当成好朋友什么事都和你讲,却不想你却对我处处保留,哼!快说你和沈川你俩到底怎么认识的?”
“谁?沈川?”寒月月一大早这架势,着实把楚慕安给弄懵了,几秒钟时间反应过来后,她忙讲:“我不认识。”
寒月月一脸地不相信:“装,你还装,要不是大家都传开了,我还真信你了!”
寒月月的话让楚慕安更加懵了:“什么都传开了??”
“沈川一大早就来班上找你,大家都看见了,你……”寒月月刚要继续讲,下一秒,便瞧见走廊那头,走来一位熟悉的身影。
沈川穿过人群,安静地走到了楚慕安身边,没有太多话,直接将一沓儿写满是笔记的软皮本,递了过去:“这是我总结的复习重点,你拿去看看,如果有不懂的,随时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