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回京也不是不可以,除非,让宋辞进门做我的正妻。”
陆行川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在华春园偏厅内响起,余音自上空久久未见消散。
这无疑像是一道晴空霹雳,炸响自在场众人的耳边。
除了说这话的本人,尚还能保持神情自若,剩下无论长幼尊卑,不是瞪圆了双眼,就是张大了嘴巴。
若说陆夫人和嬷嬷丫鬟们只是被雷声给震到,那宋辞绝对属于当头挨了一击。
她疑惑诧异中带着莫名其妙,一时喉咙发堵,说不出话来。
陆夫人先看看宋辞,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很难不怀疑两人是提早串通好的。
“川儿……你?”她从圈椅中缓缓站起身,隐约能从声音中捕捉到几分颤抖。
但再怎么也是官家之女,入了侯府又执掌后院半生,总归是有点主见在身上的,很快便恢复了以往倨傲贵妇人的架势排场。
“陆行川,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一贯明朗欢快的陆行川没有笑,简练生硬的回答中,或可听出一丝心痛与悲戚:“儿子正当壮年,思维缜细,口齿清晰。敢问母亲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
“若没听清,我就再说一遍。”
“若是没听懂,那儿子给您解释一下……我,陆行川,此生只娶妻,不纳妾。”
“您既然看中了宋辞姑娘,等过几天咱们返京,回府就能挑个日子,着手筹办婚事,也算是为府里添上一份喜气……但前提是,她只能做正室,不能做妾。”
“您要实在不同意呢。”他挑了挑眉眼,将视线漫不经心的移走,拖长尾音道:“我就只好继续待在北境,反正您给我相看的那些,一个都别想往府里领。”
陆夫人也跟他杠上了:“我是你娘!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我要是执意将人迎进府里,想你也不能奈我若何!”
眼见陆夫人盛气凌人,开始拿出当娘的生养之恩来压他。
陆行川平时本不会那样大逆不道,但因正在气头上,还是没忍住,说了句混账话:“您想领就领吧,领回去给我爹做小妾。”
“放肆!”她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半条手臂都顿的酥麻:“你个逆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都怪我这些年太过骄纵你,这才养得你如此荒唐的性子!”
“从前你年纪小,整日玩乐不知上进也就罢了!为娘不逼你!可现如今都什么时候了?眼看着火烧眉毛了!你还这么吊儿郎当的,难道真要看着这火烧起来,把你娘烧死!你就甘心了?”
陆行川皱起眉头,俊朗的脸上布满烦闷的愁容,低低驳了她一句:“哪里来的什么火啊!只是你自己的私心在作祟罢了!”
“私心?”陆夫人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很明显,并不是出于喜悦。她一只手臂向身侧平行抬起,指着虚无:“那一个又一个的,虎视眈眈,专等着咱们出错好一口吞掉呢!你告诉我是我的私心?”
他沉痛又无奈,还有点觉得对方不可理喻,总之打宋辞认识他开始,还从未在陆行川的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
“没人想吞掉你。”
陆夫人终归还是陆行川的母亲,哪怕他再不悦,再逆反,却始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真正的触及到她的底线,母子丑陋的相互撕扯着对方最后一道伪装。
可这做娘的似乎没有儿子那样识大体,更不如宋辞的娘沈之宜那样全心全意为她着想。
陆夫人面对自己这个傻儿子,疼是真的疼,宠也是真的宠。
可到了恨的时候,只觉着他像是块榆木疙瘩,怎么挖怎么砸也不开窍。有时恨到极致了,又觉得他像是一块煮不烂的死猪皮,油盐不进。
她咬牙切齿:“真搞不懂小楼那贱人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把好好的一个人给蛊惑成这样!放着偌大的家业不管,弃着你爹的独宠不要!”
“行川,你要明白你是这侯府的长子,更是唯一的嫡子!你从小就是你爹最器重,最寄予厚望的存在!”
“若非这些年你一直不着面,你爹身边无人,只能扶起那两个庶的!不然他们两个在咱们府里算什么东西啊!”
慷慨激愤地说了半天,陆夫人心中那股闷火无形散去些许,再看见儿子,便没了怒气,又软下语气好言相商:“川儿,娘知道你品行端正,心慈性善,总念着对姨娘的敬重,以及兄弟手足之情。”
“可是那群人是不值得你同情的!你同情他们,只会让他们爬到你头上。到时候你再看,他们就不是现如今这副人畜无害的嘴脸了!”
“不然这样。”她再度妥协:“你不是有心照顾他们吗?那就回府来,把家里这一摊事料理明白。”
“见你懂事上进了,你爹肯定会感到欣慰,慢慢的就放权到你手上了。然后呢,你再寻个门户相当的贵女,娶妻生子……到时候你爹看到陆家的香火有了延续,你背后又有她娘家助力,府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