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即刻便会赶到,老人家不知情又坦直,难保不会一下子说漏嘴。
“其实,你倒也不必如此迁怒于他。”弱弱替萧让尘解释一句,不知宋辞有没有听清,他叹了声,不再细说。
人总归还是自私的,而且是萧让尘自己不愿意让宋辞知晓,他又岂敢自作主张?
最后,便只能容这误会,越结越深。
——
腊月二十,漫天飞絮飘摇而落,似挥若撒,无声间笼罩着遐州城。
清晖镇迎来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遥望它通体雪白,皎素如洗,似是一层绵软厚重的棉衾搭在上方,压下所有兵荒马乱,为世间弥上一层纯澈的假象。
玄武大街正中央地段,一间不大不小的店面挂着红绸花,宾客蜂拥而至,热闹非凡。
宋辞在铺面后方的屋中,正想出门,却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堵在屋里,按到妆台前。
“哎呀!”她无奈地拨开肩膀上叶小四的手:“许多宾客都到了,我得赶紧出去接应,就别梳妆打扮了!”
叶家老三和老四,润弟,以及陆行川你一言他一语,吵得她头疼。
“这是你的店!你是老板娘!不打扮的光鲜亮丽些怎么能行?”
“对啊对啊,尤其今天又是头天开张!辞妹妹绝色的容颜再穿上陆公子精挑细选的这些衣裙!绝对能艳冠群芳,让人眼前一亮!”
就连婆婆都跟着笑盈盈地附和:“东家还是要有东家的派头,你平日里素净惯了,趁着今天打扮打扮也好。”
“是啊小辞。”陆行川将承放罗裙的锦盒往前推了推:“这衣裙极衬你肤色,还有这位是玉湘坊手最巧的梳妆嬷嬷!万事俱备,只差你一个点头,今天大好的日子,你就别推脱了!”
宋辞气极反笑:“我开的是食肆,又不是青楼,打扮的如此艳丽做什么?”
“不,不,不。”陆行川轻飘飘的,字句分明地拒了三声,然后反问她:“你没听说过‘秀色可餐’吗?”
“出尘绝艳的美人,烹制出的珍馐美馔,这二者相结合,想必一定会事半功倍。”
她无奈笑笑,只好妥协。
一炷香时间过后,宋辞在梳妆婆子的捯饬下,带着连身边人都倒吸冷气的惊艳视线,来到食肆前堂。
她从长而弯曲的赤棕漆面榉木梯上缓缓走下。
绮缎绣花鸟的精巧玉履藏在流转的裙裾中,似隐似现,稳且轻地踩在踏跺上。
堂内众宾客纷纷噤声,不约而同向上方张望去。
宋辞心底莫名掀起一丝紧张,随靠近人群而愈演愈烈。
忽然,人群中一道身影吸引过她的视线。
那人颀身玉立,仿若与周遭隔绝。一对狐狸眸充斥满复杂神色,隔着万千攒动,直直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