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揭开真相之前,宋辞曾猜想过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可任她挖空心思也没有料到,内幕竟会离谱到这种程度!
自古以来,旱灾、寒潮、蝗虫、瘟疫,乃是四大患。
上天凭空而降的灾祸防不胜防,治无可治,每每都会在人间形成一场浩劫,令人畏惧又头痛。
天与人斗其乐无穷,人与天斗却是螳臂当车。
正因为知晓其严重性,上到帝王下到臣子百姓无不严阵以待。从祭祀祈福到兴修水利,从观天象到修缮筹备,例如砌火墙,囤柴,翻土,除卵,养鸭等等,用来对抗各类灾害。
这边大家千方百计的防治,生怕有一处疏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那边可倒好,主动把脖子伸进虎口,自寻死路……
宋辞气极,怒极,咬着牙半天不知该从何骂起。
只能说,蠢果然是会死人的。
小蠢害死自己,蠢过头却自作聪明的害死别人,简直无药可救!
沈静宜见她气不打一处来,内心紧张万分,怯怯看她:“小辞,你会去揭发他们吗?”
姨母的声音搅乱了她的思绪,将她从漫无边际的联想中拉回来。
“不知道。”她答得并不笃定,心事重重道:“还没了解清全部始末,我不会轻举妄动。”
沈静宜又问:“那……等了解清以后呢?”
宋辞再度含糊其辞:“要看揭发对时局有没有益处。”
二皇子那一派人固然可恶,亦触犯了国法,于情于理都不该纵容。
但治罪,是要站在绝对的高度上面,对低处人进行审判,生杀予夺。
眼下二皇子的实力与他们平分秋色,西丘包括皇帝在内,无人能轻易制裁的了他。
既然不能严惩,又无法让疫病立刻消除。
如此,揭发与不揭发,意义不大。
不过这步险棋总归算是二皇子的把柄,宋辞若能知情,并留下证据和证人,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思及此。宋辞挑起眼眸,与沈静宜对视,恳切道:“姨母,这件事非同小可,您能跟我说实话吗?您从中到底了解多少?”
沈姨母垂下眼帘,交错开视线,依旧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估摸着是自知事大,遭不住良心的折磨,但又怕捅出去祸及全家,所以不断的挣扎拉扯,权衡着到底要不要说。
对此宋辞表示理解。
像是非善恶,旁观者向来拎得清,觉得正确的做法就该当机立断,将一切全盘托出。等真正换成自己,又有几个能做到大义灭亲呢?
尤其沈静宜性子怯懦,无论在娘家还是夫家都听命于人,没半点主见。
这样的一个妇人,让她说出自己夫婿和儿子的罪孽,没准还会因为这些话毁了整个家……确实太难为她了。
于是宋辞只好另寻他法,她拉过沈静宜的手,一对美艳绝伦的眼眸满是真诚:“姨母,我能明白你的顾虑,姨夫和表哥是你的至亲,让你主动去揭开他们的错处,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可你要想通一点,他们犯的可是祸国罪!放之任之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若你同我讲清原委,发现他们是被二皇子逼迫,或是蛊惑……那性质便不同了,没准我能从中转圜,救下他们!”
沈静宜半信半疑,失了主意,无助道:“还有救吗?”
宋辞拆开揉碎,细细跟她解释:“或许姨母心里会想,姨夫帮二皇子做事,与我为敌,我怎会愿意帮他呢?”
“实则不然。”
“助纣为虐是不对,源头上却未必在我。”
“像宋姝和我家周姨娘,那才叫真正与我为敌,盼着我早死。至于姨夫,迷了心窍害了天下人,恰好我也在其中,这种我不会以私人恩怨来记恨,相反,我需要他迷途知返,为我所用。”
沈姨母听她这么说,仿佛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眸中出现几丝光亮:“当真?小辞!你真的愿意救他们吗?”
宋辞做为难状:“我能帮,但不能盲目的帮。我总得知道姨夫做了什么,在整件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然后再做定夺。”
沈姨母看到了希望,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讲给宋辞听。
起初,姨母一家正按部就班的照常生活,并不了解远在北境的宋家发生了何事。还是二皇子找上门,意图拉拢,他们这才知晓宋辞也在京中
因姨母心善,姨夫多疑,认为二皇子不怀好意,所以并没有即刻妥协。
后来宋家抢先一步投靠二皇子,被举家接进京,外加二皇子不断加码,用钱财权势乃至孩子们的前途作为诱惑……
姨夫一瞧,你宋辞自家的兄弟姊妹都不管那些了,他一个外人,干嘛放着福不会享?非要顾及莫须有的亲缘呢?
于是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