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夏祭节,轮到卡尔放哨。
谁都知道夏祭节是放松的好时间,平时这个节日人们会聚在一起玩乐,这个时间被安排在这里值班的,向来都是最软弱可欺,人人都能踩上几脚的人。
很不幸,卡尔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是为了好前程,才被母亲送进军营的,可现在过得这是什么糟心日子。
精灵族已经有一百年没有过战争了,他们没有用武之地,甚至他觉得他们都退化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真有一天,有什么人奇袭过来,他们恐怕只有跪地挨打的份儿。
夏末的深夜竟然有一丝寒冷,卡尔不禁打了个哆嗦。他颤巍巍地点了一支烟,火光被擦亮的瞬间,他感觉到了温暖。
当缥缈如蛇形的烟雾环绕着他,卡尔的脑中突然闪现过安妮的脸。消瘦,苍白,带着明显的棱角。
他对于这个女人原本是不熟悉的。他第一次听说她,是那位不能提到名讳的公主,那位竟然胆大包天地逃跑了,到现在还不知所踪,而安妮作为她的贴身女仆,自然得到了相应惩罚——比如脸颊上那个难看的疤痕。
最近,他们的来往变多了。这多亏了利斯坦。利斯坦和他同一时期来到王宫,他被分到王子身边,拥有着肥美的差事,不必像他,苦哈哈地守着寂寥的夜色。
在仆人们的聚会上,利斯坦介绍了安妮给他认识。他没想到利斯坦竟然会去结交这样一个奴仆——因为她基本上已经毫无利用价值。虽然有些难听,但的确是事实。可转念一想,利斯坦还不是在和他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士兵做着朋友。卡尔摇头,利斯坦就是这样善良的一个人。
安妮听说他今夜要值班,露出了一个同情的笑容:“如果无聊的紧,来仆人房找我们,偶尔一次没关系的。”
众人几乎是心照不宣的。在这种时候,即使脱个岗也不会有所谓,毕竟本该是两人值班的岗位,硬是被那群仗势欺人的士兵全都推给了卡尔一人。
卡尔越想越气,借着凉凉的夜色,他平生第一次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一路溜到仆人房,平时这个点仆人们都睡了,但因为是夏祭节,即使是仆人们也是要放纵的。还没推开门,便能听到吵闹的声音。
卡尔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顿时,屋内暖黄色的灯光倾泄出来,如同漏了蛋黄的煎蛋,将漆黑的走廊点燃。
屋子里只有安妮和利斯坦,还有两个卡尔熟悉的仆人。他们像是早就料到卡尔会来,露出一个“果然是你”的表情。
利斯坦把一身冰凉的卡尔迎了进来:“怕你过来,我们提前把其他人都赶出去了。”
卡尔松了口气,为利斯坦的细心感到愉悦。
“你们在做什么?”
“玩纸牌。”安妮看向他,“一起吗?”
她虽这么问,但已经将手中的牌混在了桌上散落的纸牌中,其他几人见状,纷纷效仿,于是很快,一副全新的洗好的纸牌被放在了桌面上。
卡尔不知道的是,在他全身心地沉浸在纸牌游戏中时,潜藏的危机已经悄悄涌入,布满了这座早已千疮百孔的宫殿。
“嘘。”赤骁压低声音,略带警告的眼神扫了一眼连雀。
前来偷袭的队伍被分散开,而赤骁不幸地和连雀分到了一起。
黑黢黢的,连雀压根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他用手肘顶了顶赤骁,回应他的是赤骁略带怒气的声音:“认真点。”
“你看。”谁知连雀一反常态,指着远处一丁点的亮光,有人影绰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有人过来了。”
赤骁和连雀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躲在一侧的帐篷旁,墨绿色的帐篷如同墨绿色的灌木丛,将两人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
那人走到附近的空地处,看起来像是醉了酒,被凉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他随手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一番,他舒服地眯起眼,全然没感觉到有道人影悄悄地来到他的身后。
当冰冷的利刃抵在他的脖颈处,他整个人一抖,手中的烟滚落在草地上,被风一吹,很快熄灭了。
刚才的酒气早醒了个干干净净,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倒流进他的脑子,冷的不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声:“别……别杀我!”
赤骁嗤笑一声,想当年精灵族军队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精兵强将,将妖族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儒全都赶尽杀绝,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今日?
“我问,你答。”
赤骁的声音擦着他的耳朵边划过,吓得他一个激灵,不住地点头。
“除了你,其他士兵都在哪儿?”
“在……在后面的帐篷里,喝酒……打牌,现在差不多都喝高了!”听这话,他还真有点卖主求荣的意思。
赤骁听了更觉得无耻,鼻息间喷出的薄雾似乎都带了几分鄙夷:“平时几个人放哨?”
“白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