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千山赶回来后,马上示意还在各种拖时间的四师兄陈降香可以开始他的表演。
陈降香站在凳子上,让自己能被更多人看到,而后大声说道:“诸位,先安静一下。上午的义诊时间到了,屋里的朋友可以留下。屋外的朋友请先回去休息,一个时辰后重新来排队。留在门外不走的,位置不作数,以午后重排为准。”
他话音刚落,屋外的大部分人都配合地走了。但也有一些不配合的人,他们抱怨自己白排了那么久的队,甚至想挤进来凑数,却被邢千山抢先一步堵在门口,请他下午赶早,随后果断关上门,让他们吃了一顿闭门羹。
就在屋里的人庆幸自己没被赶出去,上午的等待没白费时,陈降香接着发话:“诸位,现已是午时,大家都饿了吧!一个热心的饼摊老板送了十几张大饼给不问天,我们也吃不完,于是,便决定和大家一起分享。待吃点东西,稍作休息,我们再继续义诊。”
此话一出,屋里的病患开心极了。问诊不花钱不说,还能白嫖一顿午饭。今天运气很不错啊!
邢千山把加过料的饼逐个分发给病患,最后还剩七块他们也没吃,就放在一边。
病患吃饼时,他们则是喝水的喝水,收拾诊桌的收拾诊桌,让大家以为他们是因为忙才没顾得上吃东西。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六十一个人全部昏迷。邢千山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放走一个。
她请五师兄孙防己去不问天请师父,四师兄陈降香和六师兄赵紫珠把这些人先捆起,并嘱咐那个吐血昏迷的书生要和这些人分开。
他们最快要一个时辰才能醒,期间她得去请官府的人帮忙。刚才人群中有人认出昏倒的书生是住在国生院的学子,那么国生院里的人同屋里的病患一样,都要隔离起来。不借助官府的力量,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件事,误诊当然是最好,但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那书生九成是得了瘟疫。
春闱将近却突发瘟疫,而且还是在京城,一旦蔓延,后果不堪设想!她不敢骑马,因为闹市骑马不如她的轻功快,障碍太多。她本想去礼部报告这件事的,毕竟国生院归礼部管,但她不知道礼部在哪儿,只能去相对熟悉的大理寺那儿求助。
邢千山刚想请守卫帮忙通报一声,就看到大理寺少卿白定戎带着几个人出来。她忙迎上去拦住他。
“白少卿,我是邢千山。”她边说边拉下手绢,让白定戎能确认来人,随后又马上戴好。
她这莽撞的举动,惹来白定戎身后官兵的警觉,霎时间响起齐齐的拔刀声。
“邢大夫,何事?”白定戎抬手示意手下收刀后,客气地问道。
虽然邢家一直很低调守法,但毕竟和皇上私交匪浅,因此,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不会去得罪他们。
“借一步说话。”邢千山边说边往远处走,白定戎便跟上她到大理寺对面的一棵树下止步。
“白少卿,不问天今日义诊时发现一个疑似瘟疫患者,此人住在国生院。我想请官府帮忙召回国生院的学子,并将他们围住,方便我们对他们问诊。万一真是瘟疫,后果不堪设想。”邢千山焦急道。
“疑似未必就是瘟疫吧?”白定戎心存侥幸。
“九成是。事关重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将他们先围起来一一诊断比较保险。不问天义诊处的病患都被我迷晕了。因为他们跟那个学子挤在一起排了很久的队。我怕他们当中有人被传染,便出此下策,防止他们乱窜。”
“嗯,邢姑娘请在此稍后,待我通报尹大人一声,很快回来。”白定戎相信不问天大夫的医术和操守,他对邢千山一个抱拳,便飞速赶回大理寺报告。
不多时,白定戎就带着一队人出来,刚才那个几个官兵被他派去不问天义诊处控制那些病患,其他人则急哄哄地前往国生院。
白定戎先是命人把那里围住,接着找来国生院的院长要来名单。一一核对人数后,得知有四个人外出未归,其中一个在不问天义诊处晕着,其余三个则派了三组人去找,并嘱咐他们用干净的布遮住口鼻。找到后由一人速速带回,其余人留在那里拦住出口,没接到通知不许任何人进出。问就说大理寺办案,不可多言。
在邢千山挨个给国生院的学子诊脉时,不问天义诊处那儿也在努力。因为之前的病患都被捆着,情绪非常不好,项川花了点时间恐吓他们,才将他们稳住,使他们乖乖接受诊断。对,恐吓,欺软怕硬是人性,比起解释道歉,不如直接吓住他们来得有效。
项川留了大徒弟钱桑白和九徒弟雷甘松在不问天坐镇,二徒弟何辛夷和三徒弟林泽兰都被他派去国生院帮邢千山。在大理寺的人到来后,他留四徒弟陈降香和八徒弟周商陆在义诊处,自己则带着五徒弟孙防己和六徒弟赵紫珠也赶往国生院。
每次参加春闱的考生大致有一千人,焕京本地学子四百人左右,外地学子六百人上下,住在国生院的有一半,也就是三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