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锦国哪位王族儿孙?他倒是认识我,可我怎一点印象没有?
宇文冶见他面露讶异,轻轻笑了笑:“西旖的王储,世间罕见的非男非女之体,自然在这御学院鼎鼎有名。”
李成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想了想又忙说道:“你把我当男人就行。”
宇文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这世道,有得选,自然是选当男人的好。”
一到课间休憩时间,李成言便被平日里相熟的同窗们拥着没了身影,待得敲钟声响到最后一声之时,方才冒着热汗跑回座位。
而宇文冶似乎整日都未曾挪过窝,直到下昼散堂之时,方才起身,低声向李成言告辞。
李成言正要与他挥别,只见学督大人径直走到宇文冶的身侧,厉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宇文冶眼也不抬一下,礼貌而冷淡地说道:“不可以吗?”
学督皱起眉头:“按你的年纪本已可入高班,可你这几年修得断断续续,连跟读初班都费力,御学院很难办啊!”
李成言耳中听得分明,知晓情形尴尬,立时不露痕迹地悄然离开。他本就受欢迎,自己又爱热闹,在门口与同窗们嬉戏玩闹了约莫一刻钟时间,方才走到后门去唤静等的百里佑言一同归家。
刚出门,百里佑言便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方才我听管学督的意思,前面那个人已满十八岁了,可实际修习的时间,加起来拢共也不足半年,而且似乎连书册、练习用的器具都买不起。学督还问他这段时间到底在哪里住,听起来像是无家可归的样子。我听那学督的意思,似乎是十分嫌弃他,想赶他走。”
李成言看着宇文冶呃背影,心想,这学督喜收“利是”,若不是出手大方,恐怕自己和姐姐也要受上些白眼。这宇文冶连书都无钱买,自是未曾打点。可他既然姓宇文,自是身份尊贵,又怎么会受穷?而因着他锦国王室的身份,学督再怎么也要顾忌几分,多不过是口头恶心他罢了。为何他读书这般不勤,三天打鱼十天晒网?
不过这算是锦国皇族的家事,我一个附属国的小儿自是不便妄议。
李成言只笑着对百里佑言说了句“赶不走的”,便径直朝宫门走去。
穿过凛气森森的甬道,出了王宫大门,李成言正要牵马,便看见宇文冶站在离自己马匹两丈远的地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马。
百里佑言拉了拉他衣袖:“弟弟,那人莫不是在打如电的主意?”
“如电”是李成言从西旖国带来的爱马,自然也是非一般的良驹。李成言见状,走到宇文冶身后:“看上我这马了?”
宇文冶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是李成言,镇定了神色说道:“离这么远,看看不行么?”
李成言打了个响指:“如电,过来!”
如电立刻“嘚嘚”地碎步走到马栏边缘,伸头打了个响鼻。李成言得意地向宇文冶歪了歪头:“怎么样?摸摸?”
宇文冶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可以吗?”
李成言笑着点点头。
宇文冶便迟疑地伸出手去,先是抚了抚如电的鼻梁,见如电未有退缩之意,又摸了摸如电的脖颈。
他回过头,眼神里带着欣喜:“这马,真俊!”
李成言抱着双臂,向宇文冶抬了抬眉毛:“难得如电没有当场翻脸,真不错。”
见旁侧百里佑言一直看着自己,宇文冶恋恋不舍地捋了捋如电的鬃毛,抱拳道谢、告辞。
别过宇文冶后,李成言和百里佑言便乘马回家。
刚走出一条街的距离,李成言突然勒住了缰绳,对百里佑言说道:“姐姐,我想帮他。”
百里佑言轻笑出了声:“去吧。”
她方才见那人一脸晦暗、一身破败,而李成言这一路一脸犹疑、一脸惋惜的模样,便料到多半会有这一出。
李成言飞快策马往回奔去,远远地便望见宇文冶还在马棚旁无神地踟蹰。
他在一丈远外停了马,接着便牵着缰绳上前问道:“宇文兄,你愿不愿意去我府上作客?”
宇文冶有些震惊地呆在原地,但立时便神色如常:“那就叨扰了。”
没想到他竟如此干脆?
李成言松了口气,将方才准备的说辞悉数吞入腹中。他摇了摇手中的缰绳:“如电只认我一人,我家远,我们俩有得走了。”
行至方才回头之处,只见百里佑言身旁,多了一辆等停的马车。她见二人来了,微笑道:“你们二人便都骑马吧,我已招呼了马车,可乘车回去。”
李成言对百里佑言的妥帖十分得意,转身向宇文冶介绍道:“这位是我姐姐,百里佑言。”
宇文冶略一点头。
他曾有所耳闻,西旖国的百里将军骁勇善战,可惜其英年早逝,其妻不久后亦自戕而亡。而他们不足半岁的独生女则被西旖王君收养,看来,便是眼前女子了。